宗門內最堅固的防禦之中,看著眼前的“日月傳影陣”。
不時有著狂暴的衝擊,將大陣內的景象完全模糊,需要等上片刻的時間才能恢復。儘管正常時的景象也因為仙力太過磅礴而產生扭曲跟模糊,但仍舊可以將九山之上的景象傳遞出一二來。
初始時,這些血氣方剛的子弟見到無數通門弟子被陰陽門屠殺,還會滿臉憤怒,恨不得立刻投身到戰場上去。
當戰爭再推進的時候,他們見到一人反過來屠殺陰陽門,一腔熱血直衝腦中,吼出“大丈夫生當如此人!”
然而,當戰爭到了後半段的時候,這些人都不得不沉默下來,體內的熱血也變得冰涼。
百萬人鋪成一片屍山血海,下面只隱藏著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生靈;強大如天仙境的強者隕落,最後也跟普通人一樣墜入焦土之中;整個九山,堪稱是天下最強的力量,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成為了飛灰?並且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眼前的景象中再沒有驚天的戰鬥爆發,變得無比死寂,讓這些少年與青年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們一個個盯著景象看了五天五夜,連眨一下眼都沒有,好似親身參與到了那場戰爭之中,雙眼充滿了血絲,拳頭更是攥成了青紅色,情緒幾經起伏,體內靈力的流轉都完全紊亂,一個個形同惡鬼。此時心情更是難以描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生窮盡努力,佔盡氣運,又能夠晉入天仙境嗎?連天仙境都無法晉入,大仇又如何去報?僅憑周圍的這幾個人,又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然而,這些人中鮮有倒下的。他們看到了這個世上最殘暴也最具衝擊性的畫面,在震驚許久之後,仍舊能夠思考,這份堅韌與勇氣就足夠讓他們一生有所成就。
後來的畫面就更加模糊,沒有人能夠辨認出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看到兩個人在戰鬥,緊接著,大陣就完全崩裂,一股寒氣從其中湧出。
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想要瑟縮卻無處可躲。
嗡!
迅速冷靜下來的人立刻向著四周環視了一下,提醒道:“有聲音?!”
好似一座大山從地底升起來的轟鳴!
恐怕沒有人知曉,在丹宗跟武宗的總部之下,竟然藏著兩座山。
一群在山中生存了幾千年的人從其中走了出來,走到了那座山頂的巨大祭壇上,開始念起古老的咒語,將體內的血灑在祭壇之上。
陰沉的天際,忽然閃出了赤紅色的光,並且越來越亮,好似一顆血色星辰正在逐漸墜落。
——
無名之地。
歪嘴跟斜眼兩個人搶了君劍賴以生存的酒葫蘆,還搶了公子身上的靈芝仙草,像是馬嚼草一樣吃了起來,還品評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一吃。
身為無名榜上最強的幾人,君劍跟公子卻不敢有任何的反對聲音,像是兩隻鵪鶉一樣蹲在角落裡。當然不止他們,剩下的七個無名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都是如此。
人仙境跟地仙境的差距太大,讓他們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老老實實地受這份惡氣。
窮酸書生從袖子中逃出了兩粒花生米,輕輕地碾去紅色的外衣,將其放在左手心處,像是兩顆小巧的寶石。小心翼翼地捧著,定眼看了看後,他用右手的兩根手指去夾,放到嘴中,左邊嚼三下右邊嚼三下,閉上眼睛露出了一幅回味無窮的樣子。
吃過這兩粒花生米,窮酸書生再往袖子中摸,卻摸不到了,便露出一副愁容,嘆道:“盡矣,盡矣。”
赤腳大漢摳了摳腳,然後聞了聞,皺了皺鼻子,斜著眼瞧了瞧窮酸書生、歪嘴跟斜眼,一臉的惱怒,鼻子中發出了哼哧的聲音,恨不得立刻將這三個晦氣鬼給錘死。
忽然,這四個人同時站直了身子,向著同一個方向望去,一掃之前無賴的形象,身上地仙境頂峰的氣勢展露無遺,如同四座擎天的巨峰。
眼中的渾濁一掃而空,歪嘴跟斜眼沉聲說道:“要來了!”
窮酸書生忽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想我不過是一窮秀才,每日都在為幾粒花生米而犯愁,今日竟可為天下蒼生做一點事情。若死,豈不快哉?”
將長衫一甩,別於身後,窮酸書生便是千軍萬馬前的將軍!
赤腳大漢冷哼了一聲,將手指掰出了一連串的響聲,然後小聲嘟囔道:“幸好老子他孃的沒有什麼家人,也沒有什麼弟子,了無牽掛。否則,老子怎麼會來這裡白白送死?我幹你孃的歪嘴斜眼,把老子往死地裡送,我幹你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