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們都是知道的,而且上次六嬸去張家提親被拒,也傳的是滿城皆知。
倒不是他們刻意宣揚,而是城南那個愛嚼舌頭的徐婆子為錢二公子提請,正好與六嬸遇上。這婆子回去之後大肆訛傳,說什麼馬大偉豬油蒙了心,自不量力,還要娶張四娘子。
大夥兒雖不認為馬大偉是卑賤之身,但也覺得有些痴人說夢,好高騖遠了。
六嬸似笑非笑的撇了眾人一眼,罵道:“一群門縫裡看人的腌臢閒漢!怎地?老身就是去做媒的,而且親事已定,這就去問名,拿庚貼。”
大夥兒一愣,一人隨即笑罵,“這老婆子嘴上真是不修德,馬老三瞎眼,怎麼請了你這婆子,再好的姑娘也被你嚇跑嘍!”
另有人則道:“六嬸子說話真不中聽,不過,大偉的親事有著落了?是哪家的小娘?”
六嬸白眼那人一眼,恨聲道:“就不告訴你!迎娶之時,饞死你這閒漢!”
說完,一甩絹帕,一步三搖的揚頭穿人而過。
眾人一陣鬨笑,全沒把六嬸的話當回事兒。馬大傳再怎麼說也是傭戶,無房無產,就算娶,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家的小娘。
。。。。
六嬸還沒行出幾步,就見唐大郎追出店來,朝著六嬸叫道:“嬸子,給張伯帶個話兒,明日一早不用起火,來我這兒一同用過早飯就出城。”
眾人一怔,聽唐大郎的意思。。。。
六嬸這是去張家。。。
哪個張家?
不會是。。。
張四孃家吧?
。。。。。
唐奕無意的一語,反倒勾起了大夥的興趣,連忙追問守著大灶的馬老三,到底是哪家小娘。馬老三卻也賣起了關子,輕笑不語。
他其實心裡也憋著火氣,誰不想讓人高看一眼?誰也不想被人看輕!
你們都說我家大偉娶不上張四娘,那老漢就偏不告訴你們,到時亮瞎你們的狗眼。
全城最好的小娘還就落戶我們馬家了,怎地?不服?不服你也娶一個去啊!
。。。。。
六嬸招搖過市,一路走到城東張宅,在張家外面不,不想碰上了她想碰,又不想碰到的人。
徐婆子!
這賊婆子嘴賤心黑,六嬸看她就噁心。自然不想碰到她。
但是,偏偏此時碰到,讓六嬸心裡說不出的通透。而且,只要搭眼一瞧,就知道這位是來幹嘛的,更讓六嬸心裡暗爽。
徐婆子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一班僕從,抬著小包、大箱各色禮品著實不少。
見遠處行來的六嬸,徐婆子不禁眉頭一緊,“這窮婦怎麼又來?”
不等徐婆子先開腔,六嬸遠遠的就怪叫一聲:
“呦!這不是徐牙婆嘛?怎地?這是去下聘?不知是成了哪家的好事?”
在張家門口還能是去哪家?再說,她也明知徐婆子不是下聘,都許給馬大偉了,她還下什麼聘?
徐婆子被她咽的這個難受,她當然不是來下聘的。提請都還沒過,下什麼聘?只不過,錢家這回下了血本,這回讓她帶著重禮來提親,就不信那張全福眼見這麼重的禮金不動心。
“呦,六姑婆這一身好不貴氣。怎麼,馬大偉那個下人,還對張家小娘不死心?”徐婆子毫不示弱,論吵架,鄧州城她還真沒怕過誰。
六嬸也不答她,而是圍著那幾個擔著禮品的僕從繞了一圈。嘖嘖言道:“老姐姐,還真是好生意,說的都是鉅富之家的媒,這聘禮可不輕啊,夠我們小門小戶掙上一輩子。”
徐婆子哪知道六嬸心裡埋著壞,得色道:“六姑婆算是明白人啊,張家四娘可不是誰都能惦記的。沒有點家底,也好意思登張家的門?”
六嬸恍然道:“原來還是來提張家的親的?還是錢二公子?”
六嬸一撇嘴,“那老姐姐可要小心了,錢二那副德性,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將來四娘要是在錢家過的不好,老姐姐可是要被張全福戳脊梁骨的。”
她陰陽怪氣的樣子讓徐婆婦無名之火暗躥,皺著老臉沉聲道:“過的好不好是他們兩家的事,與老身何干?你莫要妄言詆譭!”
“怎是詆譭?”六嬸佯裝不解道:“說媒納緣,本就是一手託兩家,好與不好全在媒人的一張嘴。這裡面的責任,老姐姐做了這麼多年牙婆,當比老身知道的清楚啊。”
“你!”徐婆子一時無言,只得恨恨的道:
“勸你一句,別在這瞎摻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