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祭祀先祖,兩兄弟很少往來。
把老賈迎入內堂,親自點茶相待。
“兄長終於肯來弟這裡一敘了。”
這麼多年,兩兄弟形同陌路,換了誰,心裡也肯定不是滋味。
老賈一擺手,“為兄不德,不能連累於你。”
“兄長說的哪裡話?兩兄弟,又什麼連累不連累!?”
“再說。。。。”要說賈昌衡沒怨氣那是假的,但不是對老賈的怨氣。
“再說,你看那一家不成氣的樣子,何勞兄長如此殫精竭慮!?”
“誒。。。。”老賈一嘆。“老夫也算仁至義盡了。”
他何嘗不知那一家不成氣候,可是,若沒有趙允讓當年的知遇之恩,哪有後來的“賈相公”?可惜,昌朝已經盡力了。。。。。。
“算了,閒話少說,今日前來,有一事相告。”
當下,賈昌朝把趙禎的有意讓他主理通濟渠案的事情與昌衡一說。
賈昌衡一聽,皇帝給他派了這麼個差事,又是兄長親自來送信。
“兄長的意思是?”
他有點不確定賈昌朝是什麼意思,是讓他網開一面,讓魏國公得以脫身?還是說要改庭異張,藉機靠近皇帝一邊?
“拖!!!”老賈吐出一字,是昌衡說什麼也沒想到的。
“拖?”賈昌衡瞪著眼睛。“那不是兩頭都得罪了?”
“錯了!”老賈閉著眼睛,一副高深之相。“你拖的越久,陛下越高興;拖的越久,魏國公也無話可說!”
“。。。。。。”
賈昌衡明白了。
拖!!
魏國公的屁股不乾淨,要是一下就查清,反倒太假了。拖的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這種事兒在大宋是常態,一抓一大把。
可是,真的能不了了之嗎?
顯然不是,要是沒人想找你的茬當然就不了了之。可要是有人想在適當的時機,做適當的文章,那可就另當別論了,何況那個人還是皇帝?
趙禎的真正用意也就在這裡,現在辦了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他自己默許的事情,能把魏國公怎麼樣?況且那老國公手裡還有守舊派的支援。
可是,找準時機,用另一個事兒把這件事再牽出來,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兄長放心!”賈昌衡深施一禮。“此事定不讓兄長失望。”
“嗯。。。”老賈點了點頭,默然地看了昌衡半晌。
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以後為兄不在了,子平遇事要多個心眼。。。輕易不要站隊,別學為兄。。。。苦悔一生!”
“兄長!!!”
賈昌衡大驚,“兄長何出此言!?”
老賈苦笑。
“心意,我已經給官家了,他也應該放我走了吧。。。。”
在京師困頓十年,老賈最大的心願可能就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走了也好,可是。。。”
賈昌衡不明白,走就走了,兄長這些年在京城受的氣罄竹難書,走了反倒是好事。可是聽兄長之意,怎會這般哀慼?
只聞賈昌朝道:“很多人。。。。”
“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老夫活著離開京師的。”
“兄長!”
“不必多言!”
賈昌朝抬手止住賈昌衡的驚駭,沉默良久方吐出四字:“這就是命!”。。。
老賈從昌衡的府中出來之時,下意識地抬頭看天,英雄遲暮,不復當年。
現在,他開始理解趙允讓最後時刻的那種心境了。
以他賈子明之才,放眼大宋可曾服過誰?怕過誰?
可惜,瑜亮同出,時不復我!
偏偏遇上那個妖孽唐子浩!
蒼、天、無、眼!!!!
。。。。。。
唐奕可不知道,老賈此時已經把自己和他自比瑜亮了。
那封信發出去之後,唐奕很解氣,進而也算釋然了。
老子跑到涯州來就是來躲清淨的,要是真在乎通濟渠那點錢,真在乎觀瀾商合到底歸誰,那還來涯州幹什麼?
把建城的事徹底扔給了曹國舅,放飛心情!
玩!
樂!
胡鬧!
是一點正事兒都不管了。
潘豐載著中原高價請來的工匠、物料再次回到涯州的時候,船還沒在亞龍灣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