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個老人,雖然鬍子刮淨,但一眼看去,便知道並非是老太監。
“不是去請了太醫嗎?怎麼……”曹奶孃有些疑惑,看著鄧先。
鄧先只低著腦袋,輕聲道:“殿下讓奴才到外邊請了大夫。”
“上外邊請?”曹奶孃沒有深究太子做法的深意,只是皺著眉頭有些猶豫,“這外邊的大夫可靠嗎?”
心裡更多的是不信任,這外邊的大夫哪有宮中太醫的醫術好。
“奶孃,無事,讓大夫先給如意看看吧!”
太子從書房走來,見到門口堵著的人,開口道。
“殿下……”曹奶孃見到太子發話,倒也不再堵在了門口,雖然心中仍有猶疑,卻還是讓開了身子。
似乎是為了從簡,老大夫也沒有帶藥童,只一人親自揹著藥箱走了進來,確認了躺在床上的如意事就診物件。便二話不說,乾脆利落的放下了藥箱,拿了手枕讓芍藥墊在如意手下,又將一塊綢布蓋在瞭如意的手腕之上,然後將手放在綢布之上,閉眼開始診斷。
整個過程,不但動作熟練,而且極為規矩,比之太醫也是不逞相讓。
曹奶孃見此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可是誰知道這位老大夫的下一句話,便讓曹奶孃差點跳腳。
“這位夫人只是暑熱傷了身,並無大礙。”
“暑熱……”
不但是曹奶孃,連如意都忍不住坐起了身,有些不敢置信。
“大夫,你沒診錯吧!”曹奶孃眼中半分都不肯相信,滿是懷疑,“怎麼不是懷孕,夫人剛才聞到魚腥味可是噁心了!”
“老夫醫術雖不濟,但滑脈與中暑還是能夠看得出區別的。”老大夫倒是沒有生氣,解釋了一句。
可是,曹奶孃還是有些不甘心,她可不願意相信這原本她早已經篤定了在如意肚中的孩子,就被這老大夫一句話給說沒了。
“大夫,您要不要再給診一下?”
“奶孃,莫要為難大夫了!”太子的目光落在瞭如意的肚子上,又看了一眼低垂著腦袋的不知道是什麼神情的如意,對鄧先吩咐道:“待會兒你送大夫出去,順便將解暑藥給陳夫人拿來。”
“是!”鄧先低頭應和。
老大夫將東西重新收回了藥箱,恭敬的對著太子行了一禮,而後退了下去。
老大夫退下後,屋內誰都沒有再說話,只靜悄悄的有些難熬。
如意更是有些羞愧難當,原先以為肚子裡有了孩子,雖然太子不高興,但多少大家瞧著還是個希望,如今沒想到是一場烏龍,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見人。特別是在曹奶孃方才表現的如此高興的情況下。
至於太子這邊,如意也不知道是該如何面對,她心裡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到:這太子方才也是不樂意她有孩子的樣子,或許她沒了孩子,倒是讓太子高興了。
“奶孃,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太子語氣淡淡的吩咐。
曹奶孃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懊悔,這事兒想想也是她嘴巴太快,如今倒是讓太子白高興了一場。
“殿下,都怪老奴沒腦子,胡說八道。”
“奶孃,沒事兒。”太子臉上微笑著,看不出半分情緒。
但曹奶孃心中已經這麼認定了,太子這副樣子,反倒是讓她覺得太子是在強掩失望安慰她。她也是有些沒臉皮呆下去了,於是對太子安慰道:“殿下,您還年輕,子嗣這也是早晚的事。”
說罷,卻是衝著芍藥使了個眼神:“老奴下去了。”
芍藥連忙跟上了曹奶孃一起退出了屋子。
人都走盡了,如意這才敢抬起頭偷偷看了太子一眼,卻恰好瞅著太子的目光正盯著她,不覺又嚇得收回了目光。
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語氣中帶著連她自己都沒顧上發現的期期艾艾:“殿下……”
“好好休息吧!自己的身子也不顧著,這中了暑氣都不知道。”
太子半分未提方才的烏龍,只是笑著責怪了如意的粗心。
“下午跟著在院子裡摘了菜,怕是那會兒中的暑氣。”
如意腦中反覆想了想,只覺得或許是剛出了涼快的書房,又到日頭下摘了菜才會如此。
“以後日頭烈時,別出屋子了!”
太子坐到了如意床邊,溫聲叮嚀。
如意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太子,卻見太子的目光中,似乎帶著與下午在書房看畫中女子一樣的柔情。
她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