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得如此徹底,他的生命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Damnit!”他扶著雕花欄杆的雙掌緊握成拳,雙膝重重跪落地面,用力閉上眼緩緩吐納出滿懷痛楚。
剛結束蜜月旅行回國的俞子真兩手提著滿滿的禮物,才一進家門就被飛撲而來的嬌小身影撞個滿懷,他搖晃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妻子立刻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替他穩住身子。
“三哥!”詩奕小手環抱著她三哥的腰,昂高小臉,笑嘻嘻地看著兩個星期沒見的俞子真。
俞子真將手上禮物全交給跟在詩奕後頭過來的俞子城,眼角餘光瞥見一旁臉色不善的妹夫,立刻十分知趣地將懷裡的小妹往旁邊一挪,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他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把純琬娶回家,可不想剛度完蜜月就讓老婆當寡婦。
然而墨上塵陰沉的臉色卻只是稍稍減緩,俞子真狐疑地望向他大哥以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俞子城不動聲色地看了詩奕一眼,嘴角跟著一撇,意指詩奕的毛病還沒好。
“三哥……”詩奕不甘寂寞地扯著俞子真的衣袖,要他將注意力移回她身上。“你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詩奕?”
“有,全在大哥手上。”俞子真搖頭笑道,寵溺地輕揉她一頭柔滑青絲。“粉紅色袋子裡裝的全是給你的。”
他好笑地望著一家子人把門口擠得水洩不通,唯一沒出現歡迎他們夫婦回來的人就只剩下三個月前剛晉升為爺爺階級的父親。他愛孫如命的父親肯定在房裡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無暇理會他們這些幾乎要氣掉他一條老命的兔崽子們。自從小慕惑出生後,他二哥總算嚐到“父憑子貴”的滋味,父親非但拉下身段,親自打電話要他二哥帶著二嫂回家,上回父子兩人還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現在麻煩大家讓個路,我老婆被你們這一夥人堵在外頭進不來。”俞子真朗聲提醒眾人,一手則伸向身後想牽妻子的手,不料大手卻撲了個空。
被妻子逃怕了的男人愀然變了臉色,急急回過身,不偏不倚地對上妻子微仰成四十五度角的無辜表情。
孟純琬半蹲在地上,仰頭望著差點被嚇掉半條命的丈夫,無辜地眨了眨眼,指著鞋上的褐色皮繩,“我在繫鞋帶。”
俞子真鬆了一口氣,微微拉高褲管,跟著蹲下身,動手解開妻子另一隻鞋的鞋帶。
“人家剛剛才把那邊的綁好。”她嘟著嘴嗔道。
“我幫你重綁。”他接過她手中的鞋帶,將兩隻鞋的鞋帶絞在一塊打了個死結。
孟純琬愣愣地看著丈夫怪異的舉動,好一會兒才回過神。“Zhen,你在做什麼?”
俞子真抬起頭望著她,明澈的眼眸中清清楚楚地寫著不安。“讓你再也跑不動,這樣你就不會再離開我了。”
孟純琬喉頭一緊,拉起他的大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上,讓他感覺自己的真心。“Zhen,我保證不管將來遇到多少傷痛,我絕對不會再把你拋在身後。或許你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相信我,可是我會用一輩子向你證明我愛你一如你愛我那樣深。”
“純琬……”俞子真動容地緊握住她的手。
孟純琬回握住他的手,亟欲傾訴的呢喃愛語在瞥見鑲在門框中的五又二分之一張看戲的臉後霎時卡在喉中,轉成尷尬的笑臉。她幾乎熟識在場的每一張面孔,只除了詩奕身後那半張男性的面孔,他側臉望著詩奕,顯然是現場唯一對他們這場“好戲”沒興趣的觀眾。她應該沒見過他,但卻又覺得他有些眼熟,驀地,一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讓她不禁一愣。是他嗎?
俞子真循著妻子愣然的目光望去,俊臉立刻漲個通紅。他完全忘了他們有這麼多現場觀眾!
“不來個法式熱吻?”俞子城壞心地建議道,立刻得到現場觀眾的熱烈迴響。
“大哥。”俞子真的俊臉直紅到耳根,急忙拉著妻子站起身。
“別急著跑,你把你老婆綁住了。”俞子惑指著弟妹的鞋帶提醒道。
俞子真愣了一下,看看妻子的鞋帶,又看周圍等著看好戲的家人,當機立斷的將妻子打橫抱起,喝彩聲頓時響起。
孟純琬低呼一聲,連忙摟住丈夫的脖子,紅透的俏臉整個埋進他懷裡不敢見人。
俞子真困窘地抱著妻子大步走入屋內,目不斜視地走向兩人位在二樓的臥房。
真的是他嗎?心中念頭一起,孟純琬怯怯地從丈夫懷中抬眼望了墨上塵一眼。
然而這一眼卻同時落入詩奕和俞子真眼底,讓兄妹兩人同時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