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娜公主低垂粉頸,動也不動,並不理會。
江浪一瞥眼間,見艾達娜一直默不作聲,雙蛾深蹙,顯然正在想著心事。他自適才拒卻了與此女的婚事之後,微感尷尬,不知為何,竟不敢再去瞧她。
苗飛道:“既然如此,那苗某就卻之不恭了。”橫了江浪一眼,得意洋洋的將夜明珠揣入懷中。
哈克札爾轉向江浪,從左腕上摘下一隻烏黑的手鐲,說道:“兄弟,我逃亡至此,身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隻手鐲便送了給你罷!”
江浪來西域已久,知道哈薩克人多豪爽好客,饋贈好友禮物,決計出於真心,兼之自己又剛剛拒絕了哈克札爾提親,不便再拂逆其意,微一遲疑間,便即伸出雙手,接了手鐲,說道:“多謝大哥厚賜。”
說著將那手鐲戴在右腕之上。
哈克札爾微笑道:“兄弟,這叫作‘黑玉鐲’,其實乃是女子佩帶之物。我母后依著漢人的規矩習俗,讓我戴在手上,那是為了保佑我平安喜樂,逢凶化吉的。”頓了一頓,又道:“日後你見到尊夫人,把此物轉送給她罷。”
江浪只覺那黑玉鐲溫潤晶瑩,的非凡品,又即連聲稱謝。
苗飛道:“哈克札爾殿下,貴國大軍不久即到邊境。難道你當真想跟後烏國決一死戰?”
哈克札爾雙眉一軒,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頓了一頓,右手握拳,在桌上重重一擊,咬牙切齒的道:“這次後烏國君臣辱我太甚。我一定要讓末振將那狗賊知道我哈克札爾的厲害!”
苗飛捋著鬍子,緩緩的道:“此番貴國大軍南下,糧草可曾備齊?還有,你們這般勞師遠來,能不能一鼓作氣的拾奪下後烏國?哈克札爾殿下,據我推測,一旦兩國交兵,戰況可是難說得緊。我怕你的如意算盤,未必能成。”
哈克札爾雙眉微豎,臉現怒色,又即強自抑制,緩緩道:“苗兄乃是高士,見識自也高人一等。我們若然南侵,兇險自然在所難免。下一步情勢將會如何,願聆兄臺高論!”
他雖亟欲出兵,卻非莽撞之徒,更兼見識到苗飛的智計手段,已知此人腹有良謀,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因此,言語間對其頗為敬重。
苗飛淡淡一笑,續道:“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方今天寒地凍,實在難捱。後烏國以逸待勞,佔盡天時地利。還有,我聽說後烏國的武士個個驍勇善戰,絕不在哈薩克人之下。王子殿下,恕我直言,你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後烏國‘狗急跳牆,人急懸樑。’當真拼起命來,貴國兵馬卻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江浪也道:“是啊,是啊。兵兇戰危,傷敵一萬,自傷八千。大哥,令尊既然只是來救你的,而你現下已然脫險。出兵後烏國之事,還望你三思。”
哈克札爾望著燭火,沉思不語。
苗飛笑了笑,伸過手來,拉了拉江浪衣袖,問道:“江兄弟,我估計哈克札爾認為現下返回他父王帳中,有了托爾根的罪證,雖能勉強申冤,證明自己清白。但未能一雪那夜後烏國夜宴中被辱之恥,終究是一大憾事。因此,他很想慫恿他的父王,盡起大軍,直搗後烏國都城。如此一來,自己的屈辱,才算洗清了。你且說說,現下他該當如何是好?”
江浪微一轉念,登時恍然大悟:“哈克札爾想得到那與托爾根相互勾結、設計陷害自己的後烏國二王子末振將手中的證據。最好是令末振將親口承認是他在搗鬼。到時候,便是後烏國上下理虧,而哈薩克汗國大軍南侵,便也師出有名了。”
又想:“若是因此而讓哈薩克汗國與後烏國兵戎相見。戰釁一啟,兵連禍結,生靈塗炭,這座黑水鎮上的居民固然難得周全,兩國百姓豈非要死傷無數?”
念及這件事關乎兩**民性命,不由得矍然而驚:“想不到我來西域尋妻,竟陰差陽錯的遇到哈克札爾與末振將這些人。聽說哈薩克汗國和後烏國原本不睦,素有互相吞併之意。這是他們兩國之間的恩怨紛爭,茲事體大,外人不便置喙,想管也管不了。更何況後烏國這次授人以柄,哈克札爾即便是帶兵攻打,也是理直氣壯。對了,我若是能設法勸他休兵就好了。只是他又怎會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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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西域麗人(一)
五十二、西域麗人(一)
苗飛見江浪臉色陰晴不定,微一轉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哈哈一笑,又起身走到床邊,把那兩塊金黃色包裹布放回桌上,問艾達娜道:“公主殿下,這兩塊黃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