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了口長氣,臉色鄭重,道:“既然你花費了銀子僱我的船,合該咱哥兒倆有緣。小兄弟,聽你口音是外地人罷,我勸你一句忠告,拿著這幅畫在沒人的地方自個兒瞧瞧便罷,千萬別讓人看到,否則,那可危險得緊。”頓了一頓,又道:“當真奇怪,柳老畫師的畫館中,怎麼會有這姑娘的畫像?”
江浪更加糊塗,強自按捺,問道:“你且說說,有何危險?這位姑娘到底在哪兒?你見過她麼?”
那船伕伸了伸舌頭,嘆道:“天下之事,當真無巧不巧。小兄弟,你若問的是旁人,這山塘一帶,料來也決計勿人曉得,偏偏你乘的是我陳老二的船。你說,這不是咱哥兒倆有緣份麼?當然了,也是你命好,可以避過這一劫!”
江浪心頭焦燥,偏生遇到一個羅哩羅唆的傢伙,他雖急於知悉鮑小曇下落,卻又怕惹惱了那船伕,反而不肯說了,於是耐著性子聽他說完。
那船伕陳老二道:“說來也湊巧得緊。這畫上的姑娘我曾在靈巖山寺見過一面。嗯,便是在端午節那天巳牌時分,對了,是在靈巖山寺門口。當時我與渾家一齊去朝山禮佛,捐了香油錢出來,剛到大門,忽見人群之中奔出來一個賊頭賊腦的傢伙,有意無意的撞在一位小姐身上。那小姐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帷帽,遮住面貌,身旁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丫環。那丫環左臂上還挽了一個竹籃。她主僕二人冷不防的被人從中間一撞,分了開來,那小姐差一點兒摔倒。嗯,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天風很大,那小姐反應倒也不慢,借勢一轉身,退了兩步,只是晃了一晃,並未摔倒。但是她頭上的帷帽卻一下子掉落地上,滾下石階,露出了本來面目。嘿嘿,當時我可瞧得分明,一下子便傻啦。心想,我的媽呀,這不是月裡嫦娥下凡間了吧!”
江浪已略略聽出端倪,不由得心跳加劇,呼吸困難,全身生熱,定了定神,顫聲道:“陳二哥,你能確定當日所見到的便是這畫上的女子?”
第9章 白衣美女(一)
第9章白衣美女(一)
九、白衣美女(一)
陳老二點了點頭,嘆道:“這樣花朵一般的美人兒,天下少有,如何輕易忘得?就是她,我陳老二敢以項上人頭來打賭,那日在靈巖山寺門口遇見的,千真萬確,決計便是這畫中女子。嘖嘖,她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模樣最齊整,最標緻的姑娘。”
江浪急問:“後來怎樣?”
陳老二皺了皺眉頭,搖頭道:“也沒怎樣。這位嫦娥般的小姑娘很是害羞,一直低著頭,一張小臉也都紅透了,就像一朵大紅花一般。唉,那模樣,可更加好看啦!”長長吁了口氣,又瞧著江浪手中的畫,連連點頭,又道:“適才我一看到你這副畫像,立時便認出是她的樣子。只是想不到,你能在柳家畫館之中買到她的肖像。唉,這柳畫師也真是不知死活,誰的相貌都敢畫!”
江浪本欲解釋這是自己妻子的畫像,並非柳老畫師所畫,忽地心念微動,又問:“後來,後來怎樣?”
陳老二道:“後來啊,一下子圍了好多的男女,爭相看那位姑娘的美貌。那個小丫環見了,急忙跑過去撿回被風吹到臺階下的帷帽,又給她家小姐戴在頭上。她主僕二人很是慌張,急匆匆的推開人叢,入廟內進香禮佛去啦。”
江浪心想:“倘若那姑娘真是小曇,她既然來過靈巖山寺,或許便住在左近。還有,他既在靈巖山寺露過面,見過她的人,自必不少。唉,我找了這麼多日,怎麼沒想過去寺廟呢?”便對陳老二道:“陳二哥,我要趕往靈巖山寺看看。勞你的駕,帶我前去!”
陳老二一怔,上下打量著江浪,皺眉道:“小兄弟,你只是買到一幅美人畫罷了,難不成還想要見到人家大姑娘本人不可?”
江浪雙眉一挺,搖頭道:“這個一言難盡。陳二哥,有勞你了,快快開船罷。”
陳老二見江浪臉色凝重,想起他適才的言行,眉頭深鎖,咬了咬牙,低聲道:“小兄弟,我剛才說過,這個女子萬萬招惹不得,會有大大的麻煩,極有可能會有殺身之禍。最好,最好你連這幅畫兒也燒掉、撕掉、扔掉,總之不要放在身邊,以免惹禍上身。”
江浪只聽得莫明其妙,搔頭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陳二哥,你不妨直說。”
陳老二敲敲自己額頭,嘆了口長氣,道:“跟你說實話吧,靈巖山寺一帶的人我識得不少。端午節見到那位美貌姑娘之時,我還有兩個熟人在場,待那姑娘主僕去後,我們還互相打了個招呼。半個月後,其中一位賣老湯餛飩的朋友有事租用我的船,私下裡告訴我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