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眼看過去,只見到這裡一片蒼茫,四處都是黃燦燦的野草,完全看不到一絲白色,正好想洛都或者豐州城的秋天一般,秋葉紛落,枯黃的稻草鋪在了天地之間,伸手一抹眼簾,只留下黃底的秋水漣漣。
唐小婕驚訝的啊了一聲,頓時興奮歡愉的推開車廂門跳了下去,牽著小裙子跑了幾步,這才發現,方才在車窗中只能看到詩畫田園的一小部分,原來啊……這裡還有一條緞帶般的小河,從遠遠的聳入雲霄的高山下流出來,沿著這黃燦燦的天地轉了幾個折,再潺潺的奔流遠去,河水幽幽,比起洛水雖然小了許多,卻是勝在清澈見底,此刻到了冬季寒冷之時,這河水兀自還未凍住,好不令人驚奇。
楊宗志和朱晃將那少女叫下來,見到那少女縮手縮腳的垂頭站在車廂後,身上確實罩著一件長長在地上的搖裙,這搖裙一見便知是唐小婕的衣物,穿在那少女的身上可謂不相稱的緊。
楊宗志哈哈一笑,抬手便拉著那少女向前走,少女驚得滿面紅透,死命的向後扯了幾下,卻又無法開,只得亦步亦趨,踉踉蹌蹌的跟在身後,眾人在小河邊找了個風光秀麗的人家坐下,然後要了一些果腹的酒菜上來。
唐小婕轉頭四顧流盼,回頭來嬌笑膩聲道:“郎君啊,這裡……這裡是哪兒啊,怎麼會沒有落雪呢?難道我們跑到花開不敗的南方去了不成?”
楊宗志搖頭笑道:“這倒不是南方,這裡是燕山北端的一座峽谷,峽谷四面是高山,將風雪都擋在了外面,所以才會四季溫暖如春……”他說到這裡,伸手一指自己身後的長長河流,又笑著道:“這條河便是小明河了,從這裡出發跨過燕山的北端,便要抵達終年積雪不化的長白山了。”
“小明河呀……”唐小婕旖旎的回頭看了好幾眼,滿目都是蒼翠的憧憬之色,便是那曲著身子坐在她旁邊的少女,也似乎側過耳朵傾聽著河水泛流的叮咚脆響,臉上若有所思,恍惚是覺得這樣一個令人恐懼的大惡人,怎麼能發出那般親切宜人的低沉聲音來。
店家上好了酒菜,楊宗志回頭對朱晃道:“朱大哥,過了這個地界,只需要一天的功夫便能趕到長白山中,那裡的道路難走,比起太行山又崎嶇了許多,再趕路時,咱們便要更加小心應付了。”
朱晃喝一口酒暖了暖身子,急忙重重的點了點頭,昨夜他冒險趕路,險些讓大家墮入太行山裡找不到宿處,此刻卻是小心謹慎,再也不敢貿貿然的自作主張了。
唐小婕看過了身後的美景,猶有餘味的緩緩轉過頭來,對著楊宗志嬌笑柔膩的道:“郎君呀,你知道麼,昨夜裡,咱們宿住的那個院子裡出了大事情哩?”
楊宗志一邊吃菜,一邊抬起頭來茫然道:“出了什麼事?”
唐小婕咯咯露齒一笑,倒是不慌不忙的給那少女布了一些小菜,這才將昨晚楊宗志睡後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她嘆息著道:“想不到原來這麼一個小小的家中,也有這般曲折離奇的事情,哎……幸好後來三娘懸崖勒馬,不然的話,那霍二哥他有多可憐,苦心痴戀的女子,卻是活生生的愛上自己的大哥,就算留在身邊,也留不住她的心呀。”
楊宗志聽得不失笑道:“若那三娘果真鍾愛那位祁大哥,又豈會是幾句話便能轉過心意來,我倒是不信的。”
唐小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脆聲道:“就你的主意最多,哼……我看那,婷姨她罵你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小老頭,真真是一點也沒罵錯哩。”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掩住小嘴吃吃的嫵媚一笑,宜顯風情萬種,楊宗志不看得一呆,回過神來道:“罷了,這總是人家的私事,咱們在這裡談論也於事無補,只希望事情真的如你所說就好了,嗯……今早我看到那位祁大哥,他……他似乎有些不簡單啊。”
唐小婕止住脆嫩的嬌笑聲,好奇的道:“哦……他有什麼不簡單的?”
楊宗志笑著回頭道:“朱大哥,你早上有沒有留意到,我們出門的時候,那位祁大哥正在外面劈柴,他劈的柴火無論大小,形狀和長短皆是一模一樣,有這份腕力的人,要麼是習練功夫已久,要麼……便是天賦異稟,朱大哥你是天生神力之人,若是讓你來做,你可做不做得到?”
朱晃聽得一呆,皺著面龐道:“全都一模一樣……若是讓我劈柴,倒是不費什麼力道,但是要做到全都一模一樣,拿捏住下力的方位和手勁,這就難得多了。”
楊宗志點頭笑道:“是了,我自忖若是如他那般劈柴,至多和他不相上下,再想想祁大哥不過太行山中的一個普通村民,卻是身懷絕藝,聯絡到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