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向楊宗志的方向伸直了些,腳尖輕輕碰到圓桌上,發出叮的一聲細微脆響,這聲脆響極低,若是在平素,只怕不留心根本聽不見,但是眼下這一聲,在費幼梅的心頭不吝於幾面銅鑼咣咣大吵,吵得她心跳更疾,無論怎麼吸氣,也渾然抑制不下來。
她暗自又躲過頭去,裝作欣萬賞窗外的夜景,只是過一會,卻又忍不住悄悄回來偷瞄楊宗志,見他微微發出細小的鼾聲,看似睡得更熟。費幼梅的膽子不由得大了一些,將自己保持了一個多時辰的妙曼姿勢更舒展了開來,只見她本是斜坐在窗邊,腰兒輕扭著看向窗外,可是如此一來,卻也顯得那小小腰肢更細,香臀兒卻是誇張無比的向後挺聳著,她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這姿勢要多曖昧便有多曖昧,要多香豔誘人便有多誘人。
費幼梅將嬌軀緩緩放平,不由得暗自吁了一口氣,只是轉瞬間,卻又煞是有趣的盯著楊宗志的睡相來看,窗外點點漁火,不明不暗的照射進來,此刻這大江邊寧靜之極,耳中只能聽到輕輕的波濤拍岸,以及遠處若有若無的漁歌唱晚。
費幼梅即將平息的心跳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她暗自吞嚥了一口香津唾沫,又將自己香噴噴的小腦袋向楊宗志臉龐湊了一湊,這般距離之下,彷彿看的更是真切了,依稀里這面龐是那般的真實,觸手可及,高高的鼻樑,長長的眼線,費幼梅當真顫抖著小手,微微伸了出去,彷彿想要觸控一下那鼻樑的盡頭,只是小手到了那裡,卻又硬生生的止住,停在上面落不下來。
船艙外傳來咄咄咄的三下敲擊聲,接著那老船家的蒼邁嗓音低低的傳來道:“公子爺……時辰到了。”費幼梅被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大跳,差點嬌呼了出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掩上自己嫣紅欲滴的小嘴,卻又驚奇的發現,方才本已睡得香沉沉的楊宗志忽然一坐而起,對著船艙外回答道:“多謝老人家了,我們知道了。”
費幼梅整個身子硬硬的僵住,姿勢兀自還是保持著方才那輕擰小腰,伸出小手下探的模樣,渾然收不回來,楊宗志抬起頭來,彷彿奇怪的看了費幼梅一眼,接著又避開她的小手,轉而站起身子,出艙去了。
小小船艙內只剩下費幼梅一人獨處,她似乎聽見船艙外楊宗志與那老船家說了幾句話,但是……此刻卻是一點也聽不清楚,而是隻能聽見自己砰砰……砰砰的劇烈心跳,如同打雷一般的轟鳴不止。費幼梅忍不住嬌吟的呀啊一聲,趕緊收回自己突兀在外的小手,整個臉龐彷彿著了火燒,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卻也平息不住,只在心頭顫巍巍的嗔怨道:“哼……便是……便是睡著了,也在不停的騙人呢。”
楊宗志與老船家說了幾句話,聽著船艙內毫無動靜,不由得更是奇怪的又將腦袋轉回船艙,用手在木板上咚咚的敲擊了幾下,道:“怎麼……還不出來麼?”
費幼梅正心亂如麻的遐思一片,聽到這個聲音又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子來,便要隨他一道出去,只是她魂不守舍的,站起來太快太急,小腦袋咚的一聲,又撞上了船艙的頂,她呀喲一聲,便又坐了下來。
楊宗志看的啞然失笑,黑暗中一伸手將她拉了出來,費幼梅只以為自己的秘密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般,心虛的不敢抬頭見人,那老船家笑呵呵的迎了上來,笑道:“公子爺,夫人,這裡便是渡頭了。”
楊宗志嗯的一聲,回道:“多謝老人家了,我們……我們這便走了。”費幼梅一聽,忍不住嬌滴滴的傻問道:“這……這便是北斗旗了麼?”
那老船家聽得哈哈大笑道:“夫人,這裡可不是北斗旗,這裡離著北斗旗,還差了一天的路程呢。”楊宗志轉頭看過去,見到費幼梅驚奇的四下亂看,對那老船家嘴裡不停的夫人……夫人的亂喊,彷彿裝作沒有聽見一般。
兩人順著晃悠悠的船板下了小船,下面便是個集市一般的渡頭,看著小小的,夜色暗淡,便沒有什麼燈火傳來,四周黑乎乎的,江風一吹,費幼梅忍不住有些瑟瑟發冷,便又縮了縮小身子。
楊宗志下了船,便站在岸邊的顯眼處等著,放目四顧眺望。費幼梅站在他身後,彷彿忍了好一會,終是忍不住,又俏聲問道:“我聽說這北斗旗正在大江邊上,我們……我們怎麼不直接乘船到那裡,反而……反而要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地方下了?”
楊宗志嗯的一聲,卻沒作答,只是盯著岸邊的官道看,心道:“怎麼……還不來?”費幼梅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見到那官道黑壓壓的,只是有個驛站模樣的歇腳處,驛站門口點了氣死風燈,燈上恍惚的寫著幾個大字,距離太遠便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