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問話,轉回頭一看,見到牛再春,馬其英以及筠兒婉兒,何淼兒,甚至是索紫兒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臉上,他抿住嘴唇,又搖頭道:“再看一看。”
大家一聽,心頭忍不住都有些失望,因為大家知道,一旦錯過這個峽谷,後面便是一馬平川的高原,再想要成功的伏擊到忽日列,便極其困難,現在忽日列大軍距離谷口只有一里多的路途,一里路給大軍急行,只轉瞬間便會杳無蹤影。
馬其英盯著下面的方陣仔細的看了好一會,突然向後急急的揮手,輕聲驚訝的道:“快看,他們……他們好像停下來了!”
眾人又一齊趴伏到山坡頂上,放目向下望去,見到果然忽日列的大軍在距離谷口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整個方陣驀地滯留了下來,不但停步不走,而且大軍依照各自的方位所在,分成了眾多的小隊,每個小隊分別忙碌了開去。
牛再春奇怪的道:“怎麼回事,他們現在到底在作甚麼?”
筠兒也跟著大家一起向下看,她運足目力望了好一會,嬌聲的猶豫道:“大哥……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好像是要生火做飯了?”
大家聽得都是一呆,馬其英忽然大喜的道:“這可是老天爺助我們了,這忽日列千算萬算,偏偏算不到我們在狼谷設好了埋伏,因此他命令部隊在狼谷這裡休養開灶,那可算是幫了我們大忙,……嗯,他們這麼一生火做飯,防備必定會變得更加鬆懈,而且他們在如此兇險的地方開灶,豈不是活膩了,自己往閻王爺手心裡跳麼?”
眾人一聽,均覺得大有道理,兩路大軍一路是潛伏偷襲,早已暗中戒備,另一路卻是懵懂無知,警惕自然放鬆的緊,兩相抵消之下,高下立時可見。大家一時都覺得心頭血往頭上湧,各自都有些按捺不住。
楊宗志呆呆的凝視著谷口下方的忽日列大軍,見到他們果然是生了灶火,不一會便有炊煙燃起,將整個狼谷內燻得煙霧繚繞,他一時神思迷惘:“怎麼會這樣?這忽日列素有盛名,在吐蕃國內也算是歷經過大小數十戰,卻怎麼會犯下這樣淺顯的錯誤?他將大軍置於峽口之處,而且命令大軍就地開灶,這樣我們趁著他們用飯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擊下去,他們又怎麼抵擋的住?”
這麼一想起來,就連楊宗志也忍不住有些砰砰心動,只是他暗自平息了好一會,心中不知為何想起了鳳凰城中隨著自己殞命的幾萬人馬來,他知道自己性子裡的一個致命缺點便是衝動,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反問自己,若是沉穩的爹爹去了鳳凰城,一定不會犯下同自己一樣的錯誤,那幾萬人馬便不會折損,而爹孃的命運說不定就有了不同轉變,自己這一年來一切的痛苦難過,皆是因為自己衝動之下揭開皇上的錦囊,又不辨真相的率領大軍殺到了突厥的鳳凰城中。
楊宗志暗中告誡自己冷靜下來,不由得轉頭望向秦玉婉,秦玉婉也閃爍著眼眸,對著他輕輕的搖了搖小腦袋,楊宗志沉吟道:“此刻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我們先用礌石和弓箭手對著下面的大軍攻擊一陣,他們必然會亂,咱們居高臨下,先機唾手可得……”說到這裡,他又搖頭的道:“還是不對,這一路來我都覺得有些事情表現的不對勁,比如忽日列若是缺糧,怎麼會行軍的如此慢速,他們糧草不濟,必須要火速的趕回匹播城或是勃令驛,才可調動糧草救濟大軍才是。”
他頓了一下,不等大家的反應,繼續又道:“還有,他此刻在峽谷的出口處屯兵開灶,實在是兵家的大忌,大軍駐紮必定選取開闊空曠之地,四周佈滿崗哨,才可抵禦敵人的突襲,他現在這麼安排麼……”
索紫兒在一旁突然嬌聲接道:“我早說過,大王兄可沒有你知道的故事多哩。”楊宗志抬頭看了索紫兒一眼,不知她方才躲到哪裡去了,你先前說自己傷勢大好之前,定要寸步不離自己,沒想到方才定是偷偷去找筠兒或是淼兒說話去了才對。
索紫兒說完了話,牛再春也贊同道:“忽日列大軍攻城這麼些日子,大軍早就又累又乏,現下他糧草所剩無幾,所以就要節約手下的口糧,這樣他人馬困頓,吃的也不夠,行軍走的慢也毫不稀奇。”
馬其英也躍躍欲試的道:“而且吐蕃國內四處都是大山,他們習慣了翻山越嶺,將營寨駐紮在山谷之中,也許是自己的傳統,楊兄弟,咱們可不能錯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呀。”
楊宗志仔細聽著牛再春與馬其英的說話,聽到這裡,忽然腦中一閃,驀地站起來,輕叫道:“傳令下去,咱們……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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