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傷心死的搖著螓首道:“哥哥啊,紫兒原本天真的以為,天下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時,人總是能夠選擇熊掌而捨棄魚,現下里紫兒才算知道,有時候就算是這樣的一個簡單的取捨,也是難以做到的哩。”
索紫兒越說越是悲傷,面色卻是緩緩的沉了下來,伸出小手輕輕抹去自己雙頰邊的淚珠,又輕咽道:“紫兒捨棄了身邊的一切,只想……只想能夠和你在一起,但是哥哥你現在也不要了我,紫兒獨自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索紫兒說到這裡,嘴角柔柔的朝楊宗志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悽婉,彷彿午夜晃眼即過的曇花般,隨著清淚漸漸淡去。
她放目向楊宗志仔細看來,目中隱約透射出依戀,不捨,傷感等各種神情,彷彿要用盡全力將楊宗志記在心底,然後搖一搖嬌軀,竟是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下了高高的山崖。
楊宗志乍一看到索紫兒的神態,雖然嘴上不說話,但是心底卻是更加動搖,再聽到她說:“捨棄了一切只想能夠和你在一起。”話中分明是將自己比作了熊掌,而將其他人都比作了魚。
他凝視著索紫兒那決絕的微笑,心頭猛地暗叫:“不好!”下一時刻,他只見到眼前白衣一翻,索紫兒便投身躍下了山崖。
楊宗志慌忙伸手一拉,只拉到一個滑滑的衣角,他心頭自責之下,想也不多想自己身上揹負的責任,便隨著索紫兒一道跳下了長長的山崖,一落下去,便是長長的土石山坡,楊宗志沉了一沉身子,用手用力向前一探,隱約抓住了一個柔嫩的手腕,便緊緊的握住,將索紫兒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兩人順著山道疾速的向下滾去,滾了好半天,速度一點也沒慢下來,身邊的黃土鋪天蓋地的捲了上來,將兩人捲入土層中,又灌入兩人的眼角口鼻,山道陡峭,一眼望不到盡頭,楊宗志深深的知道,若是這樣一直滾下去,兩人就算沒有摔死,也會被黃土淹沒在厚厚的土層中,憋氣而死。
他用力的緊了緊懷中索紫兒的腦袋,將她依入自己的懷內,盡力讓她少受到黃土的衝擊,繼而猛吸一口氣,伸手用力向下一拍,他此刻內力恢復,一拍之下,力透出來將腳下的黃土拍的四散飛揚,但是黃土無形無質,匯聚在一起便是土坡,但是一旦分散開便是灰沙,人的掌力雖強,卻碰不到受力的對手,也便沒了作用。
楊宗志心知如此下去,兩人定是難以避免葬身黃土的噩運,因此他再吸一口氣,卻是一把抓住懷中的索紫兒,用力的向上拋去,索紫兒得他大力一灌,嬌軀硬生生的止住了下墜的勢頭,只是相反的,楊宗志卻是墜落的愈急,身子轟的一聲,便被埋入了黃沙之中,再也見不到人影。
索紫兒斜坐在山道黃土之上,撐住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吐出大股大股的黃沙,吐了幾口,卻又急急的向下看去,一望之下,卻是差點暈厥了過去,下面黃沙一過,便即恢復如常,彷彿方才巨大的風沙從未刮起來一般,此刻這山谷如同死一般淒冷沉寂,她甚至都可以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震得耳鼓都有些嗡嗡的發鳴。
索紫兒清楚的感覺到剛剛楊宗志將自己護在溫暖的懷中,一切就好像上次瀑布邊一樣,他捨棄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維護住自己不傷一根毫毛,她大哭一聲,又急急的向山道下跑去,找到楊宗志方才埋沙的附近,沒命的用手刨了起來。
面前的土沙看著是如此的平整,若是乍到此地,只以為這裡本就是一片平地,渾然不會察覺片刻之前,這裡曾埋進了一個人下去,而這個人……對自己來說,便是生命中的全部。索紫兒的小腦袋已經是空白一片,小手拼命向下刨沙,黃沙雖細,但是連在一起便好像帶刃的刀子,割在她滑膩的小手上。
那小手此刻佈滿鮮血,從手指尖和手腕處都流了出來,但是索紫兒此刻一無所覺,更是發了瘋一般的向下猛刨,手下的沙子本是無形之體,刨過了之後,眼前出現一個大坑,但是身子一動,四周的沙子便有重新匯聚起來,將方才的大坑盡數的掩埋了住。
索紫兒便這樣刨了埋,埋了刨,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突然身前的沙子微微一動,從裡面噗嗤一聲彈出了個身影,索紫兒定睛看過去,見到那人出來,全身上下灰頭土臉,沒有半點完整的地方,只是在彎腰劇烈的喘氣,但是黃沙隨著身體落下,漸漸顯露出那人的面貌,只見他相貌俊逸,英眉出眾,刀削刻畫,但此刻眉毛上和鼻頭都掛滿了細沙,看著又十足的狼狽,讓人想要發笑。
索紫兒噗嗤一聲嬌笑了起來,接著又哇的一聲大哭,衝著那個身影撲了過去,撲進他的懷中,小手沒命的打在他的胸口,嬌哭道:“你嚇死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