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應聲道:“是。”便又飛快的趕馬往回走。
回到妙玉坊的花船下,商怡婷早已抹開了媚腮邊的清淚,一臉沉靜的拾階而上,龜奴們湊過來哈腰討好的道:“姑姑回來啦,外面可凍得很,小人們去準備個暖爐讓姑姑擒著,對了,方才王大人已經到了,正在裡屋中候著呢。”
商怡婷揮手淡淡的道:“讓他回去罷,咱們妙玉坊今日不做生意了。”
“回去……?”龜奴們一道傻了眼,赫赫傻笑道:“王大人咱們得罪不起呀,再說……他出手一向闊綽,可從來沒有少了咱們半兩銀子……”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麼?”商怡婷慍怒的蹙起細眉,不悅的對那些龜奴們掃了一眼,龜奴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心想:“怎麼回事,這不像是婷姑姑的做派啊,往日裡她若是聽到王大人來了,那還不跟看到了金燦燦的銀山一樣,忙不迭的命人準備酒菜伺候著,不將王大人身上的銀子都扒個乾淨,怎麼也不會放人家出門,今日怎麼看見銀子都不想要啦?”
商怡婷不待他們多話,徑自向內間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頭道:“對了,你們……去把顏姑娘和十二孃都叫過來,我有事要對她們說。”
龜奴們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是。”商怡婷才舉步向內走去,匆匆跑回自己的內間,暖爐甚至還未熄透,房中瀰漫著一股醉人的暖意,她的嬌軀上卻是寒氣直冒,飛快的跑到內間裡,踮著腳尖從一個櫃子上取下來個小小的木箱,木箱陳舊,做工倒是精緻,四周鑲嵌了虎皮花雕,她的小手兒禁不住在這些花紋上反覆的撫弄,幽幽的又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她死死的一咬玉齒,隨手將木箱的蓋子開啟,迎面只見到一陣金光閃過,湊眼看下去,箱子中盡是裝滿了珠寶翡翠,以及數也數不清的瑪瑙玉石。商怡婷觸手緬懷般撫弄在這些珍寶上,珠寶冰涼,不帶熱氣,她卻是怡然不覺,平日裡……只有這些東西才是自己一世的依仗呀。
商怡婷嘆了口氣,暗想:“自己所有的積蓄都在這裡了,換成銀子……怎麼也該有百萬兩了罷。”銀子不易封存,更不易隨身攜帶,因此她一旦有了銀子,便會找人兌換成珠寶,這木箱中的珠寶,無論哪一顆拿出去,都是驚世駭俗的寶物,無論是夜明珠,還是貓眼兒石,俱都價值不菲。
商怡婷一時間目睹寶物,神思迷惘,不知多久時辰,房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有人在外叩門道:“姑姑,是你在叫我們麼?”
商怡婷聽出這是顏飛花的酥嫩嗓音,這才將滿箱珠寶又重新闔上,放置在小桌邊,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發角,低聲道:“進來罷。”
房門一開,隨之進來兩個截然不同的佳人,只見左邊一個暗紅色的朱裙,脖子上帶了禦寒的圍巾,長髮飄飄,彷彿羽化仙去的仙子,右邊一個 ……卻是穿著短短的白色圍腰,圍腰用豹皮作成,襯托得這小姑娘短腰長腿,秀髮卻是用個夾子夾住,只在額角前化了個彎,便更加顯得俏皮意味十足。
商怡婷勉力擠出一絲親切的笑容,抬手道:“坐罷。”
顏飛花和李十二孃一同點頭,便在她身前的凳子上呈品字形坐了下來,等著商怡婷說話,商怡婷啟櫻唇笑道:“顏姑娘,十二孃,你們……你們跟了我……也有不少年頭了罷。”
“咦……”顏飛花和李十二孃互相對望一眼,心下都覺得有些奇怪,婷姑姑是何等樣的人物,輕笑解語的從不落人下乘,此刻這句話卻是說得結結巴巴的,狐媚的小臉上似乎也有些尷尬之色,神情慾言又止,當下顏飛花還未說什麼,嬌憨的李十二孃卻忍不住出聲催促道:“姑姑,您是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的麼,你儘管直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的?”
“誒……”商怡婷拖著長音應了一聲,訥訥的道:“我是說,姑姑是說,你們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不知手頭上寬裕不寬裕……”
李十二孃聞言輕笑道:“姑姑對我們歷來很好,銀錢上也不避諱著,我們倒是都有一些積蓄的。”
商怡婷輕咳一聲,抬手撫弄圓潤無比的小下巴,又道:“那……你們能否借我些銀子使使,等過了這些時候,我再一一還給你們,算利息也是可以的。”
顏飛花聽得一愣,狐疑的道:“姑姑你身邊沒錢了麼,這……這怎麼可能,這些年來,你一有錢就是攢著,咱們也從來沒見過你花置什麼大的開銷,咱們私下裡還開玩笑的話,姑姑你這可是守財奴呀,存了這麼多銀子不知道做什麼用,怎麼……連你的手頭也短了不成?”
李十二孃嬌暱的點了點小腦袋,應道:“就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