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美髯稍稍自中分開,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下人,小聲喚道:“老爺……”
柯宴置若罔聞,兀自緊盯著楊宗志,“老爺……”下人又喚了一聲,柯宴不耐煩的怒道:“叫什麼,有什麼事,說就是了。”
那下人猶豫片刻,低聲道:“公公傳來訊息,說……說洛都城裡……”話剛剛說到這裡,柯宴面色一愣,揮手阻斷他道:“你……你進來跟我說。”柯宴站起身來,帶著下人向內間走去。
席中人這才敢拾筷用飯,柯若紅伸手給楊宗志夾了一些蕨菜,目光歉然的看著他,一派討好的俏麗模樣,楊宗志對她輕輕一笑,捻起筷子將蕨菜放入口中,細嚼慢嚥,蕨菜微帶苦味,吃過之後卻又是辛甜的緊,他心中暗暗盤算:“公公……什麼公公?”
柯宴已經辭官歸隱,照理說,他和朝堂已經攀不上任何干系的了,怎麼還會有一個公公找他,而且還是洛都城裡來的,“難道柯宴賊心不死,還要霍亂天下?”
想過去,柯宴與蠻子互相勾結,暗同訊息,這才造成南朝十多年來被四國壓制的死死的,每一步棋,四國都能提前得知,作好應對法子,他們柯家被惠宗先皇派人燒光了,柯宴想為慧眼識人的岳父報仇,又將髮妻之死遷怒於皇族身上,他作為蠻子安插在朝中的一顆暗子,作用不可謂不小。
現下他辭了官,一是害怕自己事蹟敗露,二也是看出南朝江山風雨飄搖,內亂外患不斷,所以遠走避禍,仁宗過去的醜事被鮮于無忌當堂揭穿,隨著三皇子起兵後,這些事被他們宣揚的全天下都知道了,仁宗在朝裡大肆討伐知情的官員,到最後,卻難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但是這麼看來,柯宴也不像表面上那麼清靜無為呀,至少……他還一直留意著朝中的風頭動態,想到這裡,楊宗志忽然心頭一動,暗自明白過來了:“他們說的公公,必然是……李公公。”
回憶起那長相酷似秀鳳的李尚英,被柯宴從北郡帶到了洛都皇宮,找了個甄選秀女的好時機,進獻給了皇上,李尚英本就是柯宴的遠房侄子,用他作為內應,那是再好,再放心也不過的了,敢情著……這老匹夫遠離了朝政,卻依然還是心繫洛都,不願放手的呀。
楊宗志心頭一凜,面色變得微微淡漠,席間大家自顧用飯,有人時不時的和柯若紅親暱的說著家常話,大多是問:“小姐今年多大了呀,這位俊俏的公子又是誰呢,你們一道而來,老爺又不高興,可是密謀著私奔麼?”
柯若紅嬌笑著回應著,臉蛋紅彤彤的彷彿著了火烤,到最後實在羞怯了,躲在楊宗志的背後不敢露面出來,雖說算不上私奔,但是爹爹和師哥兩人大眼瞪小眼,原本也是極為不睦的,上一回,筠兒和淼兒姐的爹爹趕到北郡,和師哥大吵了一架,柯若紅看在眼底,暗暗也給自己警醒,她的爹爹和西門松一樣位高權重,與人說話時也都是高高在上,師哥是寧折勿彎的臭脾氣,你要是對他一味的好,他能對你好上數倍,你要是對他發脾氣擺臉子,他高傲的性子上來了,是怎麼也不好轉回頭的。
這些道理,柯若紅跟在身邊久了,與其他小丫頭們一樣心知肚明,因此平日裡她大多乖巧的緊,極少發發小脾氣,最多氣很了,撲在他懷裡放開小牙,撕咬他的脖子,最終都不免被他攏入懷中,甜蜜的親吻一頓了事。
這一趟回來,柯若紅等待好久了,下定決心,要回來與爹爹道個別,儘儘小女兒家的孝道,柯宴入內良久,緩緩踱步走出來,繼續坐在首位上,雙目直直的盯著楊宗志的側面,就彷彿方才壓根沒有進去,一直這麼看著楊宗志一樣。
楊宗志被他看的實在是不自在,乾咳數聲,放下碗筷喝茶,柯宴忽然說道:“小子……你可是真心對待若兒。”
楊宗志微微一愣,一時之間不知他意思所在,放下茶杯正待說話,柯宴嘆息道:“你跟若兒在一起時日也不短了,她的性子,想來你也不會不知道,她自小被我管教的少,無法無天……”
“爹爹……”柯若紅暈著小臉嬌嗔了一句,羞怯的道:“人家……人家哪有你說的這樣?”
柯宴肅然道:“你別插話,小子……你要是真心對待若兒,便要遷就著她,不能因為她和我的關係,對她有絲毫的不好,你做得到嗎?”
楊宗志正色道:“這個自然。”他說話間拿起柯若紅翠玉般的小手兒,放在手中,對柯宴道:“她以後會是我的妻子,我不讓著她,還能讓著誰?”
“呀……”柯若紅聽的小臉通紅,幾乎驚訝出聲,這一句……這一句話實在是等的太久了,久到了她乍一聽到,甚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