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的清茶,此刻季節不是茶葉的產季,杯中的清茶都是範蘄的珍藏之物,品之滋滋有味,芳香離唇不去。
大家相顧著喝了幾口,許衝嘿嘿笑道:“事不宜遲,既然各位大人推拒下官作聯軍的領兵人,那咱們就這麼定下來了,各位大人喝過茶後,不如早早的散去,將兵馬糧草籌集到幽州城來,下官也好再做下步打算。”
範蘄笑道:“不急,不急,各位大人還是吃過午飯後再走,本官讓下人們準備了一些幽州城的特產,也好讓各位不虛此行。”
其他官員一起站起來,拱手笑道:“範大人客氣了,那咱們……便恭敬不如從命吧。”相互間攜手,正準備去列席,這時那衙役風急火燎的跑進來,跪拜大叫道:“啟稟大人,大事……大事不好啦!”
眾位官員聽得一驚,一起目瞪口呆的看過去,範蘄的臉頰一紅,咬牙道:“慌什麼慌,究竟……出了什麼大事了?”
那衙役回話道:“小人方才領了手下去外面檢視,走遍幽州城,也不見放鞭的地點,現下年關到了,小人尋思是不是有人在城樓上放鞭,便跑去查問,守城的營房裡說,方才那一下巨響,壓根便不是咱們幽州城裡傳來的,聽那動靜……似乎是北邊的響動。”
眾人聽得微微一愣,範蘄蹙眉狐疑道:“哦……北邊的動靜,北邊怎麼會有這麼大動靜,傳到咱們幽州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那衙役苦著臉道:“可不就是嘛,小人也像大人這般問話,營房裡說,剛才他們聽到那一聲響後,紛紛登上城樓去看,說是隻看到北邊天空煙霧繚繞,掀起的塵土將日頭都遮蓋住了,大家盤算方位,那地方……不是綿州城,便是望月城啦。”
人群中有一個綿州城知事,聽了這話後一跳而起,跑到衙役的面前,顫聲道:“你說清楚些,到底是綿州城……還……還是望月城?”
那衙役點頭道:“營房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因此小人又跑出城去找過路人問了一問,有些人剛剛從北邊回來,說是望月城和蠻子大戰,蠻子攻城整整一夜,到了今早……將整個望月城都炸燬了,逃難的百姓數不勝數,正向綿州城和邸州城散去呢,望月城的守將候武大人,被衝進來的蠻子兵砍了數十刀,又被炸得支離破碎,連塊碎了的肉都找不到啦,你們說……這是不是大事不好了?”
“啊……”眾位大人聽得臉頰蒼白,頃刻間沒了半分血色,方才大家還興致高昂的說要品嚐品嚐幽州城的特產,到了此刻卻是再也沒了半分食慾,不但沒有食慾,反而噁心欲嘔,只要想一想候武殘肉碎屑飛上天際的模樣,便會頭暈眼花。
候武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認得,或者有過照面,想不到蠻子竟如此兇殘,不但攻城,甚至還要炸燬城池,裡面的官員也一併不放過,被砍成了蜂網。
眾位大人一個個身子發抖,互相對望,俱都能看清楚對方眼神中的恐懼和震駭,許衝啪得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顫著嗓音怪叫道:“各位大人,方才所說領兵一事,咱們還是再議議……再議議,許衝本領有限,實在不是當此大任的合適人選,大家還是另選賢能,另選選能的好。”
眾位大人一齊看過去,見到許衝滿頭冷汗,精瘦的臉龐擠成了一堆,哪裡還是剛才意氣風發,催促大家回去派兵的模樣,人群中有人冷笑道:“許統領,你莫不是聽了候武的下場,因此而害怕膽怯了吧,笑話……你不領兵,難道要我們這些文官上陣不成,蠻子打過來之前,你糾集大家一起過來商議,殺了勸和的李東陽大人,讓咱們立誓對抗北蠻,怎麼……到這會,你又要反悔了不是?”
許衝哭笑不得的道:“姚大人誤會了,許衝過去真的沒有帶過兵,前一次跟著人去了一趟長白山,也是一敗塗地,許衝的本事,最多和候武不相上下,我們都是宮中龍武衛出身,學得東西也都一樣,他都慘死在蠻子手裡,許衝捫心自問,實在不敢耽誤了大家。”
範蘄躊躇道:“打也不成,難道咱們又要去言和麼,那……那李大人可死的太過不值了。”
鴻冶城的溫統領站起來道:“範大人,咱們都是南朝的地方父母官,真要落在固攝手裡,哪裡還有什麼好下場,再說了,蠻子到底強壯到什麼地步,咱們也沒親眼見過,怎麼能被一個未經證實的訊息,便嚇成了這般模樣,哼……各位大人若不嫌棄的話,本人願意出面領兵,帶領這五萬大軍和蠻子大戰一場,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溫統領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各位大人們聽見,卻是人人愁眉不展,滯納半晌,有人哀哀嘆氣道:“溫大人,不是我們信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