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拉住了他,顧磊心頭一橫,轉身便要發怒,忽然嘴巴大大的張開,喉頭哽動,“九……九……”
看清楚那個拉住自己的人,正是個英眉束髮的少年,一臉疲憊之態,顧磊心頭狂喜,恨不得馬上衝上酒樓,大喊三聲:“九哥回來啦……九哥回來啦……九哥回來啦……”
眼睛一轉,看清楚楊宗志的背後,由一個白衣長裙的瘦高女子攙扶著,那女子面容姣好,眉色恬靜,長得極為清麗迷人,偏偏顧磊一點也不認識,顧磊正待說話,楊宗志卻是笑道:“小十四,怎麼能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呢,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嘛,嗯,這位先生,你有什麼高見,無妨說出來好了。”
那師爺一聽口音便知是江浙滬上人氏,口音酥軟,他翻著白眼倨傲的道:“還是你這個小夥子懂些事理,楊大人他……切忌不能回到洛都去,這是至理。”
楊宗志笑道:“願聞其詳……”
師爺挑眉道:“你們想啊,洛都現在是什麼情形,十萬火急,三殿下已經破了一回城,又被打出去了,士兵鎧甲損傷無數,庸人必定妄斷,這時候回去,好坐收漁翁之利。那就錯啦,大錯特錯!”
人群中“哦”的一聲,好些個嗓音齊聲問道:“為何錯了?”
師爺搖頭道:“楊大人這時候回去,究竟擁戴哪一位好呢,三殿下呼?四殿下耶?否也……否也,自古江山有德之人居之,韓信作齊王,他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是什麼?便是他自己回去請罪,漢王對他說賜他三不殺,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金不殺,韓信便放心了,最後怎樣呢,還不是被呂后給殺掉啦,楊大人回洛都,又能被賜上幾個不殺呢?”
眾人紛紛滯納下來,垂頭思量,師爺左右看看,得意洋洋的道:“所以呀,楊大人現在索性……就在北郡自立為王,眼觀中原戰火,北郡原是天下龍脈發源之地,楊大人自身又是龍子龍孫,他作北地王,威高福厚,眾望所歸,何人能有異議?一旦中原戰局明瞭後,秋後算賬,楊大人進可得隴望蜀,退可憑藉風雪渡頭,黃河的天險排兵佈陣,立於不敗之地,有何不可?”
眾人紛紛恍然大悟,點頭稱是,楊宗志卻是大吃一驚,手指著那師爺道:“你……你竟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師爺奚然道:“何謂大逆不道,皇上無德,害死生母,殘殺忠臣,天下哪有人還會對他歸心,我等到此聚義,便是要推舉楊大人作天下的衣食父母,大事不成便是大逆不道,大事若成,我等都是開國元勳,功蓋社稷江山滴……”
楊宗志有氣無力的揮手大叫道:“來人……來人……”高聲喊了兩嗓子,猛地又咳嗽下來,賽鳳在他身後給他捶背,蹙眉道:“怎的了……”
顧磊叫道:“來人……”不過一會,跑過來幾個大軍的親兵,抱拳道:“大人……”
楊宗志緩過勁來,指著那個師爺道:“把這狗頭軍師給我押下去,重責三十大棍,然後丟進黃河,讓他自己游回江東老家去……”話還未說完,又大聲的咳嗽起來。
那師爺被幾個身高臂長的軍士押走,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病弱的少年便是楊宗志,不禁仰天大喊冤枉,顧磊在一旁訥訥的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出話來,賽鳳在身後忍不住撲哧一聲嬌笑起來,“剛剛還在說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這會子,怎麼又要武力鎮壓了?”
楊宗志頹然的嘆了口氣,雙眼環顧四方,見到懲戒了那師爺,身邊的這群漢子們依然對自己目射崇敬的光芒,他拉著賽鳳自顧自的上樓去了,再也不敢多搭理這些人。
顧磊首先上去報信,楊宗志還沒走到樓道口,便被一群一擁而上的丫頭們堵住了,他這次出使費時一個多月,走的時候還天寒地凍,回來之際已經稍顯酷熱了,大家穿戴的也薄,人人湧上來前來拉住楊宗志。
商怡婷抹著淚珠兒道:“再不回來,連姨娘我都要生氣啦,壞志兒,你這一走,日子可真是難熬。”
楊宗志哈哈笑道:“再不走了,再不走了,便是打死我,我也哪都不去,每天就陪著你們。”話還沒說完,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的內傷逐漸好轉,可沉痾未愈,不是一日兩日能將養好的。
商怡婷等人看得臉色一呆,湊上前仔細的打量他,見到他消瘦了許多,嘴唇微白,筠兒惶然道:“大哥,你……你染上風寒了麼?”何淼兒搶出來給他把了把脈。
楊宗志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
商怡婷轉眉一看,秀美的賽鳳惴惴不安的站在他身後,一雙玲瓏妙目左右觀望著,商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