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來,他住在鴻冶城的別院中,雖然這裡只有他一個男子,但是大家都當他是小弟弟一般的看待,每個人都對他親熱照顧的緊,有事沒事的說說玩笑話,開開心心,顧磊心中卻是無比溫暖,他本是個孤兒,隨著師父和師兄們成人,師父東堂公心底慈祥,但是面上總是正正經經的,甚至嚴厲得苛刻,顧磊從小在師父和師兄們面前,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此才會和喜愛胡鬧的九哥那麼的投緣,小時候他孤單寂寞了,總是九哥帶他出去玩,九哥天不怕地不怕,時常出去打打架,喝喝酒倒還罷了,甚至還會去恬著臉,毫無正經的調笑些點蒼山下的小姑娘家。
顧磊生性靦腆,其時心裡面總是想:“九哥他膽子可真大,我……我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九哥這般,想說什麼了就說什麼,想作甚麼了,就作甚麼,那……那該多好!”
想起楊宗志,顧磊又重重的咬了咬牙,腳步的步子如風般前躥,再過半個時辰,顧磊的臉色紅得如血,急促的喘息聲彷彿打雷一樣,拳頭捏的久了,手指尖已經微微發麻,他再多跑幾步,忽然猛地咳嗽一聲,咳出一團鮮血來,落到自己的手心中,顧磊呆呆的看著手中殷紅的血漬,心想:“這……這可怎辦,小師妹她們就要落在人家手心裡,生死不知,我……我卻是沒力去報信了。”
顧磊大哭一聲,伸出殷紅的手掌,在自己的臉頰上砰的打了一掌,臉頰上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意識便稍稍清醒一些,這般再跑小半個時辰,顧磊終是脫了力,腳步踉蹌虛浮,碰在官道旁的一顆大石頭上,整個身子飛著甩了出去,顧磊迷茫的抬起眼神看了看無垠的蒼穹,腦中胡亂的想起過往前塵:“小十四,噓……你……你別聲張,偷偷跟我下山,我們今晚……就去教訓教訓伏虎鏢局的那個臭小子,哼!”
顧磊囁嚅的蠕動嘴唇,啞口喚道:“九……九哥!”淚水順著雙頰滾滾而下,心頭卻是又氣又怒,氣得是自己平日裡總是自吹自擂,輕功不怕任何人,可是到了用的時候,卻是如此的不濟事,怒得又是自己這般躺在溼淋淋的官道邊,九哥他又怎麼能得到訊息,去救小師妹她們,小師妹若是有一點點事情,自己……自己這一輩便再也不用活啦!
顧磊的眼睛半睜半閉,思維混沌,正在這時,耳邊隱約聽到車軲轆的聲音,嘟嘟……嘟嘟的從小及大的響起,顧磊無神的掃了一眼,見到蒼茫夜色下,星光點點,一輛敞篷的馬車踽踽獨行在官道上,車廂裡隱約坐了十幾個人,面色面相看不清楚,顧磊想要抬起來呼救,可是渾身上下累得一絲力氣都沒有,便是抬一下手指頭都甚為困難,顧磊心頭頹然的嘆了口氣,面如死灰。
馬車從一旁的官道上緩緩經過,車上人正意興勃發的高談闊論,便無人注意到官道邊那苦苦蠕動的小小身影。
馬車上一個人哈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想不到,在下今夜竟然親耳聽到了他老人家的聲音,甚至……甚至險些看到了他老人家的樣貌,哎……可惜……可惜,他上樓的時候,我正聚精會神的聽著樓上面喊話,居然就這麼錯過了!哎……”
另一個快慰的哈哈介面道:“你沒這福氣,我倒是看到了一兩眼,他可不是什麼老人家,而是個英氣勃發的俊逸少年,我平日裡聽過了他的大名,總也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一個五丈高,八尺寬的巨人,卻沒料到……原來人家長得這麼好看,甚至……甚至我們平州城一個閨秀名媛們,也是抵不上他的,更別說那些什麼所謂的才子啦。”
馬車上十多人一起哈哈大笑,有人沒好氣的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麼閨秀名媛,他老人家難道是個娘們不成,他可是如假包換的大丈夫是也。”
頓了一頓,這人繼續道:“可是……可是我聽說他現在還是個反賊呀,朝廷發了告示,說要生擒他回洛都,斬首示眾,也不曉得……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另一人怒哼哼的道:“反賊怎麼了,一個反賊,在這國難當頭的時候,都敢於站出來帶著大傢伙去抗擊蠻子,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那……他就算真的是個反賊,也讓我心頭佩服的五體投地,再者說了,他們一家忠烈,這是聞名遐邇的,怎麼可能忽然就全部成了反賊,總之我就是不信!”
這人話音一落,十幾人一齊大喝道:“對……不信,我也不信!”
這人繼續道:“如果換了我是他,說不定早就躲起來,再也不敢拋頭露面了,可是你們看看人家,多大的膽色,竟然站在幽州城最大的聚義樓頂,大喝一聲:‘我便是楊宗志是也!’就衝他這份膽氣,我也是心服口服,這一趟回平州城去,我是去給家裡面的父母老小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