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們擔心,顏飛花十分不耐的說自己定然會負責到底,徑自開口將他給趕走了。
出門後,楊宗志心下不禁有些茫然,他可從未想到過,自己過去堂堂南朝兵馬大將軍,有朝一日……會和一眾山賊們並肩作戰,方才出聲答應顏飛花,全是無奈之舉,眼下戰事迫在眉睫,而自己這方兵力不足,又無法開口四處求援,能有人願意來襄助,哪怕是一眾山賊,他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畢竟個人面子事小,關乎整個南朝天下寧定事大,容不得他再矯情推諉。
他不但要開口答應,還要陪著小心哄勸顏飛花一番,剛才他稍稍猶豫一下,顏飛花的俏臉上便不好看的緊,小嘴翹得老高,叫嚷著要回去繼續作她的山賊頭子,若不是有婷姨在一旁不著痕跡的幫襯招呼,他當真是有些頭大。
誠然他知道有了這些人的加入,抗擊蠻子之事依舊是九死一生的,但是沒有他們加入,則必定十死無生,一個都活命不了,有一線生機總好過一點都沒有。
他揹著手踱步出了廂房,迎面看見一群高低不同的漢子守在院門口,漢子中一個矮小得只及得上其他人半腰的小個子,吹了一口唿哨,大聲叫道:“嘿……那小子,咱們又見面啦!”
楊宗志皺著眉頭看過去,見百那人矮小如寸釘,卻是在額下留了鬍鬚,正是劫走小嬋的陶老么,便揹著手走了過去,陶老么笑嘻嘻的道:“小子,老子聽大首領說,你曾是這南朝天下赫赫有名的戰將,她讓我們都來投奔你,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啦,你過去捉住我衣領,把我提起來的事情,老子也不跟你計較,成不成?”
楊宗志哭笑不得的道:“好說。”
陶老么接著道:“老子聽說,你小子膽子不小,敢帶著人去跟蠻子拼殺,白老大,要換成你,你敢是不敢?”
他身後一個魁梧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嗤鼻道:“我……我有什麼不敢?”聲音粗豪,揹著兩把巨型的開山斧,正是那黑風寨的白老大。
楊宗志皺了皺眉頭,暗想:“看來顏姑娘果然和手下人都說好了。”陶老么豎起手臂道:“好,白老大你是好樣的,這小子也是好樣的,不過依我看,咱們的大首領……她才是最最令人敬佩,你們都是雄赳赳的男子,人家卻是個嬌柔的姑娘,她也敢去殺蠻子,比你們更加難得呀。”
陶老么豎起手臂時,可以清楚刺眼的看見,他的兩隻手掌都齊刷刷的砍斷了,斷掌處被粗布包住,裹了厚厚的一層,用來抵禦風寒,楊宗志心下不禁暗暗納悶:“照說他的手掌是被顏姑娘下令砍斷的,恨她還來不及,為何他還會這麼維護推許顏姑娘?”
陶老么的性子奸猾好似泥鰍,楊宗志過去有些見識,轉念一想便即釋疑道:“看來他故意這麼說,只不過又是溜鬚拍馬罷了。”前一次陶老么被顏飛花捉住痛腳,也好像此刻一般的對顏飛花好一陣討饒吹捧,最後依然還是丟了兩隻手掌,楊宗志心中暗暗好笑,這一回他大吹大擂,可顏姑娘壓根沒在這裡,豈不更是徒勞無功。
只不過看著這參差不齊的山賊們,他不覺又暗暗發愁,這些人言語粗魯,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盤,當真要聚在一起了,難免心生嫌隙,若只是打打小算盤,那也還罷了,就怕作下擾亂軍心的惡事情,士氣一旦散了,此次便不戰而敗。
陶老么洋洋得意的吹著鬍鬚道:“小子,你知道上回被我們捉住的那什麼龍武衛將軍,後來怎麼樣了麼?”
楊宗志聽得一愣,介面道:“怎麼樣了?”
陶老么回頭看了身後人幾眼,哈哈大笑道:“那小子被我們關在後山幾天幾夜沒有吃過東西,後來……又被大家夥兒當做孌童使喚,可惜呀,他白麵淨皮的,每天咬著牙支撐,過得生不如死,呸……誰要那臭小子膽大包天,竟然得罪到咱們大首領頭上來了,咱們不一刀刀活剮了他,就算他好福氣的啦!”
楊宗志不禁心頭一陣惡寒外冒,他自然聽得出陶老么口中說的是華英,只不過……不曾料想華英下場如此悽慘,再想想自己,昨夜何止是得罪了他們口中的大首領,差點醉酒之下將他們的大首領給……,只要這麼一想,楊宗志口中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顏飛花做事如此兇狠決斷,可不知日後又會如何來對付自己,他倒並不是害怕什麼,但覺得問心有愧,人家真的要對付他,他又怎麼好意思出手反擊。
想到這,楊宗志便沒心思和陶老么等人多搭話了,而是面無表情的拱拱手,轉而出了禕家別院,徑自向北門外大營走去,今日細雪未停,天空中厚厚的雲層滾滾,可是在雲層的間隙中,卻又透出幾縷陽光,照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