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紙她藏得甚為嚴實,就連顧磊都沒告訴過,正打算用這羊皮紙來哥哥面前邀功請賞,讓他好好的親一回自己的嘴兒,這下子……聽楊宗志一番話,卻又失望透頂。
李十二孃垂著小腦袋坐在史艾可的身後,方才大家議事說話,她壓根不敢開口爭論,只是含了一口熱飯在小嘴裡,卻是忘了咀嚼,一直到這口熱飯都泡化了,她才回過神來,小聲竊竊的說道:“楊……楊公子,吃飯吧,你的飯菜一口都沒動哩。”
楊宗志哦的一聲,端起面前稍稍變涼的飯菜,隨便扒了一口,轉頭見大家興致都不高,顯然是在擔心十二萬蠻子兵的事情,他哈哈一笑,對李十二孃道:“李姑娘,你既然入了我們義軍,便要知道我們義軍的規矩,不是嗎?”
李十二孃聽得小臉一呆,只以為自己無意間犯下了什麼過錯,可是……自己小心翼翼的,已經無比收斂了呀,她捧著飯碗,小聲惴惴的問道:“什麼……什麼規矩呀?”
楊宗志咳嗽一聲,淺笑道:“我們義軍中人,個個都叫我一聲楊兄弟,可從來沒人叫過我楊公子,你今日新來,我便不怪你,以後切莫再犯啦。”
李十二孃呀的一聲嬌喚,不禁羞得面紅耳赤,只見到楊宗志那一臉揶揄之色,便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說笑的,可是方才講得恁的凝重,為何又要對自己說這些沒羞的臊人話呀。
她低垂著小腦袋,死命扒了一口飯菜進去,鼓起玉質一般的小腮狠狠咀嚼,忽然心頭一動,暗自明白了:“原來他是怕大家暗暗憂心,故意這般尋我說話的,好將氣氛沖淡。”
看著李十二孃那般嬌羞無依的可人模樣,楊宗志轉頭淡然道:“好了,大家還是先吃飯吧,這一戰兇險異常,咱們其實早有預料,無論蠻子來的是五六萬人,還是十二萬人,相對於我們現在的人馬數量,都是難以企及的,嘿嘿……蚍蜉撼大樹,但是咱們倘若不去戰一場,讓蠻子將咱們南朝人小瞧了,他們徑直揮師打向洛都,甚至嶺南都有可能,到那時候,無論咱們躲在哪裡,天涯海角,最後都不免落在人家手心中,保不住性命。”
眾人聽得心頭一動,心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其實對他們現有的軍力來說,十萬敵軍還是五萬敵軍本就沒有區別,這一戰生死在天,富貴不由人,成敗之心只能暫且放下,就算給洛都皇城中人警個醒。
當下眾人便一一拾起碗筷吃飯,互相輕快的說起話來,正吃了幾口,楊宗志啪得一聲將筷子擲在桌面上,忽的問道:“可兒,你剛剛說夜半潛入人家大營,尚有兵馬不斷出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史艾可吃了一口涼飯,芳心慼慼,好沒興致,聽了這話不禁呆呆的答道:“沒……沒怎麼回事呀。”
楊宗志皺眉道:“不對了,夜半催兵,那就是戰事很急了,這四十座兵營個個如此麼?”
史艾可凝注細眉想了片刻,搖頭道:“好像……好像也不是,只有山坡下最近的兩座是這樣,其他的軍營早安靜下來了,應該是都睡下了。”
“原來如此……”楊宗志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的道:“看來你進去的這兩座,就是這次蠻子探路的兩支先鋒隊了。”
……
吃過午飯後,朱晃和忽日列便出門去操練兵馬,方才席間聽說北方四國的先鋒隊即將越過陰山,打到眼前,他們憂心如焚,哪裡還敢坐下歇息片刻,出門一看,士兵們經過中午的休息,已經自發的開始演練軍陣,只不過人群看著稀稀拉拉的,只有一半之數。
忽日列陰沉著臉龐走過去,看個清楚,原來那些過去的北郡子民們都在操練,而那些新來的山賊們,卻是圍坐在一個魁梧大漢的身邊,竊竊私語,懶洋洋的坐了好大一片,忽日列大怒的踢到一個漢子背上,氣道:“你們怎的不去練兵?”
那被踢的漢子哎喲一聲,滾到了人群中,忽日列這一腳極有分寸,當然不會重傷了他,見那漢子躲在裡面,這些山賊出身的傢伙,便將目光都轉向了那魁梧大漢的身上。
朱晃認得那人正是白老大,過去他曾經在黑風寨的山門口,與這白老大二人大戰了一兩個時辰,那白老大的武藝和力道,俱都不遜色於自己。
忽日列怒道:“還不起來,難道要等人家的刀子下過來,你們才知道學些本事保命?”
人群鬆散的半蹲站起,白老大走出來大聲道:“住手,你憑什麼打我的兄弟?”
忽日列轉頭瞥了白老大一眼,見他身背一對巨斧,魁偉彪悍,忽日列嗤鼻道:“怎的,你不服氣?”
白老大挺起胸膛道:“我們是來從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