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大堂中,顏飛花眼波流離的給楊宗志斟了一杯酒,脆聲嬌笑著遞到他的面前,聲音青嫩如同出谷黃鸝,面上秀色卻又是渾然欲滴,她見楊宗志一臉木然之色,便抬起小手兒,動作舒緩的將酒杯放在楊宗志的手心中,這才媚聲笑道:“楊公子,你怎麼會跑到這太行山來呢?”
楊宗志喝一口酒,嘆出一口酒氣,苦笑道:“我到太行山來,這事情毫不出奇,奇怪的是,我卻在這裡見到顏姑娘你……”
顏飛花噗嗤一聲掩唇嬌笑起來,燈影下如同解語嬌花,泫然酥脆,她輕輕瞥著楊宗志和他身邊端坐著的小嬋,膩聲道:“只怕楊公子奇怪的不是在這裡見到我,而是……而是人家怎麼會作了個山賊吧?”
楊宗志聽得一陣默然,遙想起前一次在風雪渡頭送別時,和現在不過相差月旬,其時顏飛花曾經振振有詞,要去普天下的名川大山,四處走走看看,所以才與自己和商怡婷等人分道揚鑣,當時她踏上渡船之前,還是自己送到了黃河邊,可沒想到一個月後兩人再度相見,居然會是現在這副場景。
顏飛花的秀眸煞是有趣的瞥著他,湊下香噴噴的小腦袋,又嬌笑著問道:“有這麼吃驚的嗎?連一向笑論天下大勢,刀劍逼於面前眉頭都不皺的楊公子,也說不出話來了?”
楊宗志嘿嘿嘲然一笑,點頭道:“是有一些吃驚,婷姨和十二孃還經常的唸叨你,說起你孤身一人流落塞外,可不知要吃盡多少苦頭,如果我這次回去將今夜所見所得說給她們聽,嘿嘿……她們的吃驚只怕更會不亞於我。”
顏飛花凝住眉頭噗嗤一笑,展顏道:“好啦好啦,盡說這些掃興話,還是說說你們吧,怎麼……十二孃她還好麼,姑姑……對了,你剛才叫姑姑什麼?”顏飛花說到這裡,嬌媚的臉色一變,慄然的失聲道:“你……你好像是叫她婷姨,你認了她作姨娘?”
楊宗志愣了一愣,遲疑半晌,點頭道:“是。”
顏飛花臉色倏地一冷,切齒道:“楊公子,我臨走的時候跟你說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麼?姑姑……姑姑她是個死性子,將你當做寶貝一般的心疼,可你怎麼能這般負了她啊,你叫她姨娘……哼哼,只怕她絕不會搖頭拒絕的吧,甚至……甚至還要死命的來討好你,害怕自己連姨娘也做不成,是不是?”
楊宗志聽得一呆,暗想:“好聰慧的女子。”她只憑借自己一語,便能將商怡婷的所作所為猜得七七八八,楊宗志過去和顏飛花說話極少,甚至沒有正正經經的說過幾句話,此刻驟然聽見不覺心頭一凜,這顏飛花不簡單那,猜測人心猜的如此精準。
顏飛花不待楊宗志答話,徑自又道:“楊公子……枉費我過去對你頗有些……頗有些,嗯,看重,覺得你重情重義,為了婕兒可以捨棄身家,捨棄權位而不顧,你知道我們都是煙花樓中的輕,你卻從不口吐輕薄妄語,所以臨走的時候,我才會將姑姑的心事告知你聽,便是希望你能做到心知肚明,日後對待她時拿捏住分寸。姑姑她為人雖然愛財守財,可是她對著你又是怎麼樣一幅臉子啊?前一趟她聽說你謀反失敗之後,沒命的把我和十二孃招過來,放段向我們借錢,她身邊難道沒錢麼?她可比我們富足多了,尚且還開口問我們借,那是因為……她決心要將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押上去了呀,她還生怕不夠,又要四處去舉債,她為了什麼?楊公子……難道你還不明白?”
楊宗志心頭一酸,想起商怡婷那妖媚無限的萬般風情,沉沉的嘆了口氣,這次出門之前,曾經豪言壯語要解決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可是……到了現在卻依然束手無策,顏飛花噼噼啪啪的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他也半點不反駁,而是默然飲酒,顏飛花看他模樣,心底沒來由的一軟,便又伸出潔白的小手兒給他斟了一杯,嘆息道:“罷了……你看看你,身邊從不乏貌美如花的小姑娘,難怪你對……你對姑姑她看不上眼,你認她作姨娘,她心中一定是既歡喜,又失落的呀,哎……飛花只是個局外人,看到不平的事情,忍不住多了嘴,你別放在心上。”
楊宗志不以為意的回頭笑道:“這位是小嬋姑娘,她只是……她只是我這次認的一個妹子,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顏飛花轉頭一看,那叫小嬋的姑娘驕傲的抬起小腦袋來,純真無暇的小臉上俱都是恃寵而驕的膩色,顏飛花看得心頭一喜,噗嗤一聲再度露笑道:“嗯……好可愛的小姑娘呀。青春活潑,羨慕人的緊……”她說到這裡,隱約瞧見楊宗志和小嬋二人都是一臉灰土的狼狽之色,驚訝的又道:“難道……難道你們也是掉進陷坑,被我的屬下們捉上山來的?”
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