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搖頭笑道:“呂三哥你自謙了,你們都是義氣漢子,想過去羅天教的西門教主對鐵柺大哥的髮妻有恩,你們便連性命都不顧,隻身趕去蜀地救難,我十歲以來,受到養父的諄諄教誨,讓我報效朝廷,朝廷啊……我現在是報效不了了,可是北郡的子民即將受苦受難,我又怎能坐視不理。”
漢鍾離猛的一拍桌子,豎起手指道:“小兄弟,三弟他佩服你,我卻是對你好生尊崇,你若年紀再大一點,讓我叫你一聲哥哥,也是當的。”他的內力通玄,這般伸手拍在桌面上,激得酒水怦怦亂掃,說話時擲地有聲,在樓頂上來回震盪。
眾人哈哈一笑,各自舉杯就飲,楊宗志低頭看著面前的兩個酒杯,回頭瞥了李十二孃一眼,見到她眼眸清澈,目光旖旎的罩定自己的側面,俱是一派柔如秋水的秀媚之色,楊宗志心頭一跳,趕緊低頭喝酒,兩杯水酒又下了肚。
鐵柺大哥放下酒杯,微笑道:“小兄弟,我剛才見你喝酒如同喝水,酒到杯乾,可是碰到什麼為難事了麼,要是有的話,還是像過去那樣,你儘管開口說出來,我們八個盡力幫你作到。”
楊宗志猶豫的蹙了蹙眉頭,藍七弟在一旁笑嘻嘻的道:“怎麼,你信不過我們?”
楊宗志誒的一聲,搖頭道:“漫說各位過去在洛都城救過我的命,只說我與眾位哥哥相交義氣,小弟我便不敢有半點疑竇,只不過……嗯,只不過……”他說到這裡,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抬頭喝下,頹然道:“罷了,剛才入夜之前,我和義軍的眾位首領定下計策,明日便要趕赴陰山下的火龍村,設伏奇襲蠻子的兩路先鋒,這主意已定,卻是碰到一個難處,久久在心頭徘徊不去。”
漢鍾離哦的一聲,狐疑道:“什麼難處?”
楊宗志嘆氣道:“蠻子出兵在即,或許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我派人去陰山外打探了一下,回來說蠻子四國齊集,整頓待發,我們兵力不足,不可正面攥其鋒芒,只能暗射伏擊,選了火龍村,也是因為它是蠻子出陰山的第一個必經之地,儘量將戰火遲些引來北郡,可是……這就有些為難了,火龍村有農戶七八百人,想來逃難走掉的,至多一半,還有一多半留下來守護家園,我們借他們的農田良畝,到時候戰火一起,這些農戶,只恐凶多吉少,難以留下性命。”
藍七弟笑道:“這有何難呢,這裡派人事先去知會一聲就是,想來那些農戶再是拋舍不了家園,難道還貴得過自己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不成?”
呂洞賓搖頭道:“使不得,小兄弟也說了是暗射伏兵,如果大張旗鼓的去宣講開,難免會有一家兩戶的將訊息走露出去,只要蠻子識破這伏擊之策,小兄弟他們義軍便危難叵測了。”
李十二孃在一旁聽得頻頻點頭,忍不住皺起如畫的柳眉,替楊宗志思忖,方才定計的時候,楊宗志對這件事提也沒提,她還兀自不覺得,這會子,才算是明白,怪不得他會獨自站在酒樓邊喝酒,凝神細思了。
藍七弟嘆息道:“說也不成,不說也不成,實在沒法子了,只能……只能犧牲這些農戶的性命了,畢竟只要設伏成功,或許能圍殲掉蠻子上千人,上萬人,比起三四百戶,還是划算的。”
李十二孃聽得小臉一白,恍惚明白過來了,楊宗志方才為何只字不提,或許心裡面也是這般轉著念頭,所謂大丈夫建功立業,當要不拘小節,她惶遽的轉頭看過去,見到桌上眾人俱都搖頭低嘆,一時都沒有好主意,楊宗志忽而咬牙道:“沒法子了,只能這樣,等到明早,我還沒想出好主意的話,便會命人去火龍村將村戶都趕走,拼著訊息走漏的風險,只說朝廷徵地,叫他們都遷到幽州城住下一段時日。”
李十二孃輕輕吁了一口香氣,小臉上暗自湧起羞紅,啐自己道:“十二孃啊十二孃,你……你怎麼能那般疑他呢,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難道還沒有你這小丫頭知道的多不成?”
呂洞賓搖頭道:“這主意還是不妥,你雖然打著朝廷徵地的幌子,這舉動落在有心人眼裡,總是會露出破綻,這火龍村我和二哥也曾去過一次,在咱們南朝往北的邊境上,唔……我倒是想出個法子,小兄弟你看看合適不合適。”
楊宗誌喜道:“三哥快說。”
呂洞賓微笑道:“小兄弟你可知道火龍村的來由,這村子坐落在陰山瀘水的盡頭,原名叫瀘水村,百餘年前,村子裡遭了瘟疫,死了無數的村民,村中的農戶們請了大夫過來醫治,大夫們也束手無策,又找了巫師跳神,最後甚至就連那些大夫和巫師們也死了好幾個,村中人叫地不靈,只能祈天,他們供奉了王母娘娘的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