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心中暗道:“有古怪!”
範質和魏仁溥加入之後,其中一個很大的努力就是進行禮制的規範化,而印璽的製作又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如今張邁有兩大印璽,一個是天策上將之印,用於軍務,一個是大唐天可汗之印,用於對西域、漠北的冊封,這兩個都是金印。因為張邁尚未即皇帝位,所以暫時未製作天子之印。當初石敬瑭派桑維翰前來議和,曾在密議中提到要將傳國玉璽來獻,最後卻毀諾不了了之,此事曾為唐晉外交埋下互不信任的伏筆。
至於對內事務,則有一顆大唐政務總理印,是用於闐國所獻的極品美玉所制,如今由鄭渭掌管,一顆“代萬民言”印,以青銅鑄成,由楊定國掌管,一顆“天下公法”印,也由青銅鑄成,由**官張德掌管。另外有一枚剛剛鑄成的華東政務總理之印,屬於為東樞量身定做的臨時印璽,在規定的東方地區擁有與政務總理印同等的威權,將來如果東樞撤除便會收回封藏。
在範質、魏仁溥的設想中,將來張邁登基,再製一枚天子之印,或者從石敬瑭手中奪取傳國玉璽,便可形成二玉二銅二金六大至高印璽的體系。如今天子印未制,若有大事署理,便由天策上將金印、政務總理玉印和“代萬民言”銅印三印聯章才有相當於天子印的法定效力。
李沼對禮制十分看重,鑽研也深,在加入天策之前就已對其禮制有了一番深入研究,這時見張邁冊封節度使,用的卻是天可汗印,便知其中有異,但他口中也未說破。
詔書傳到張奇蹟時,這個前算命先生文化水平不高,心眼卻仔細,說道:“怎麼不是皇帝的印璽,而是天可汗的印璽?”
李沼笑道:“元帥尚未即天子位,怎麼會有皇帝印璽。”
範延光畢竟是武人,對禮制不大上心,笑道:“天可汗不就是皇帝嗎?”
張奇蹟受限於眼光學問,便沒再繼續想下去。
範延光接受冊封之後,當即便傳令三軍整備,準備北上幽州範延光也不是沒有半點政治眼光的人,自然知道鄴都作為河北心臟之地,北控河北,南臨山東,當初三國時代,曹魏政權甚至曾有一段時間將這裡作為政治中心,這是一個無論誰做皇帝都不可能將鄴都分封出去的都市,但幽州作為重要邊鎮,卻正需要一員大將鎮守,在範延光看來,舍自己其誰?
他的軍馬並非鄴都土著,所以並不留戀此城,又聽說幽薊有五十萬畝良田等著自己,所以人人踴躍,聞令齊聚,餘下的守城兵馬便暫時交給了李沼,鄴都的運河碼頭留有大量可以運兵運糧的內河船隻這本是當初石敬瑭為了大軍北上準備的,如今都送給了天策。
大軍正要出發,忽然北面傳來訊息平幽倉景延廣投降了!
景延廣是東路大軍的兩大副帥之一,石晉東路軍三帥,杜重威貪酷無情,符彥卿為人中庸,至於景延廣,他雖是武人,對華夷之辨卻看得很重,杜重威種種親遼反唐的決策他其實都是反對的,只是拗不過主帥。早就積下了許多不滿。
景延廣在平幽倉固砦自守,自知野戰不是高行周的對手,便半步不出砦門,只是守住運河沿線和屯糧倉窖罷了。這時天下洶洶。整個河北人心惶惶,就是三歲孩童都認為杜重威一定抵擋不住張邁與楊易的夾擊。景延廣作為三帥之一,自然更知道幽薊守軍如今計程車氣低落到什麼地步!景延廣也不指望自身難保的杜重威能援救自己,心中已在思考退路,不料這時竟傳來鄴都易幟的訊息!
鄴都扼守運河南下的幹道。範延光一降,那就是把東路軍的後路給斷了!訊息傳到平幽倉,滿砦兵將都如被雷劈了一般,反而是景延廣一片平靜他那原本還在搖擺不定的心因為鄴都易幟之事而徹底定了下來。
他已經準備向高行周派出密使了,不料就在這當口李超潛入平幽倉說降,於景延廣來說那就如同要睡覺張邁塞了個枕頭過來,當晚便將事情說定。第二天他預作安排,將可能叛亂的將領監視起來,然後召集諸將,宣佈自己將棄晉歸唐。
平幽倉的這起變動。比起鄴都易幟來過程中可謂全無驚險起伏可言,滿砦兵將聽到景延廣的命令後非但沒有一個反對,甚至當場就傳出了歡呼聲!
第二日高行周的騎兵便進駐平幽倉,景延廣也老老實實地交出了兵權,並要求到易縣覲見張邁。
鄴都既已易幟,平幽倉再一倒戈,立馬產生巨大的連鎖效應,滄、景、德、貝、棣五州相繼宣佈易幟,就連冀州的起義軍也宣佈願奉張龍驤為天子。除了少數州縣態度**之外,河北大部分州縣盡歸天策,幽州的杜重威便陷入三面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