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詭計,當在谷外,而不在我們。”
其他三都尉齊問:“什麼意思?”
柴榮道:“現在是我們最疲弱的時候,但契丹竟然沒有繼續攻擊,顯然他們是打算困住我們,既然是用困不用殺,那麼多半是要利用我們做誘餌,來打擊我們的援兵了。”
諸將都是受過戰略戰術訓練的,只是當初學習時是紙上談兵,真到戰場上,平素學習的知識能用上一兩成已經算不錯了。這時被柴榮一提,果然都感驚怕。
第五府陳都尉道:“沒錯!沒錯。這次的狼煙,來得比預料中快,但直到現在,後面的援軍還沒趕到,又比預料中慢了,契丹一定還另外安排有詭計!”
這時一個副都尉插口道:“契丹人要以我們做誘餌,圍點打援!”
第四府魯都尉道:“那怎麼辦?”
柴榮道:“還是先行休息。一邊派遣小部隊試探諸缺口的兵力佈置。不管怎麼樣,咱們得先養足了精神,接下來才有體力隨機應變。”
第四府魯都尉道:“可是我們的同袍要是中了契丹人的圈套,掉進埋伏可怎麼辦!”
柴榮道:“既然是我們都看得出來的陷阱,石都督、安司馬他們會看不出來?我們得相信石都督。”
經過今日之戰後,柴榮在諸府都尉副都尉心目中的地位無形中高了不少,這幾句分析又條條在理,因此便連魯都尉都被他說服了。
西面,安守智雙眉緊緊摶在了一起。
當初他的計劃,是第七、第八、第九府為伏兵,以第一府、第二府詐敗邀戰,引出契丹主力,前二府一旦退到埋伏地點,後三府便點燃狼煙為號,同時殺出。
不料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第一府、第二府假敗變真敗,退到埋伏地點後,後三府伏兵燃放狼煙殺出,這一下,可將安守智的節奏全打亂了:因兩府乃是真敗,所以退勢太快,狼煙燃放的時間便提早了;同時真敗之軍,無法有效配合伏兵反噬追兵,拔野狡猾猶如狐狼,一見不對勁馬上後撤,其餘二部也跟著回撤,伏兵之舉便無法重創契丹了。
與此同時,埋伏在翰達拉河谷之外的四府兵將卻已經衝入河谷,但他們進去之後就沒出來,安守智憂心忡忡,只怕那四府兵將已經遭遇了不測。
他馬上就要增派援軍,不過安守智的習慣是謀定而後奪,契丹既然窺破了自己的計謀,他便要另作安排,同時派遣斥候沿途探查,卻發現翰達拉河谷林石之間似有契丹兵馬活動,他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大概,”石拔道:“是要圍點打援吧。”
圍點打援是天策唐軍的拿手好戲,從新碎葉城起兵到現在,石拔經歷過不知多少次了,大多時候都是張邁算計別人,所以石拔雖然不是智將,對這個套路卻也熟悉得不得了。
安守智其實也想到了,道:“這次我們都失算了!算計契丹不成,反而叫契丹算計了。埋伏打援,兵在精銳不在量多。若要伏擊我們,如果是皮室的話,有一兩千人就夠了。”
石拔道:“如果有地形的配合,只要有幾百人,再加上其他部族一兩千人,就夠了。”
安守智道:“咱們若是謹慎行軍,天黑之前趕不到那裡,那樣契丹人又可以另作兵力排程。咱們若是急行軍,又恐進了契丹的圈套。那樣就更加危險了。但謹慎行軍的話,未到河谷又已天黑,黑夜作戰,更加危險。然而,那翰達拉河谷無險可守,柴榮他們入內後生死不明。如果我們去得遲了,契丹見我們行動遲緩,一定會集中全力,先滅谷中四府。”
他盤算來盤算去,都覺得乃是兩難!
安守智想了想,道:“翰達拉河谷雖然不是死地,但在敵眾我寡、四府疲累的情況下,柴榮他們能逃出一半來就算不錯了。”
他是孤兒軍的副總教官之一,對這些少年感情深厚,想到如此結局,忍不住道:“這是我的錯!都督,請許我引兵去救他們。”
若在以前,石拔一定請命衝擊,但現在的石拔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少年,他反而沉吟起來,道:“那就是一個火坑,你還準備去跳?”
安守智道:“這些都是在歷次戰爭中失去父母的孤兒,元帥也說了:我們將他們練成士兵,是要給他們一個希望,而不是要讓他們做炮灰!現在我決策有誤,以至於他們失陷河谷,我不能去去救他們!”
石拔眉頭也皺了起來,道:“楊大都督教過我一句話: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你臨戰心生仁慈,就不怕會影響決策。”
安守智道:“我軍只是偏師,可以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