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嗅覺,像蒼鷹一樣的敏銳,像蝙蝠一樣的預知力!此等能耐雖然非言語所能盡言,但豈能以‘運氣’二字蔽之!”
薛蘇丁道:“今天焉耆的形勢,也與當時相似,城內成敗繫於一線之間,若是楊易將軍在此,這番一定也會主動出擊,而不是坐等成果!”
這兩句話隱隱然拿楊易的戰績來壓薛復了,作為副將說出這樣的話來卻得冒上一定的風險,薛復卻笑了起來:“我不是楊易,今日也不是當日,焉耆也不是疏勒。”語氣十分平淡,但決心卻不為所動。
薛蘇丁看著薛復,猶豫著,終於道:“薛將軍,我身為你的副將,意見與你不同也得儘量勸諫你,日後無論結果為何,今日這場爭論,我卻一定會仔細跟大都護分說明白的。”
薛復淡淡道:“不用以後,你現在就可擬文書稟報大都護,他也可以馬上派人來替代我,但我的決定是不會變的。”
骨咄雖想造同羅的反,卻又有糧餉、監視以及時間太短三個擔憂,洛甫卻認為,以上三個問題都不是問題,最關鍵處仍然是情報。然而骨咄依舊擔心,既包括對毗伽的慣性畏懼,也包括懷疑張邁是否能夠信任。
此後他每受一次屈辱,便會想著如何報復同羅,但想到此事的難處又會退縮,再想到毗伽抵達後自己可能將變得無立錐之地又起反意,但等進入到籌劃階段,又感覺這件事情很難成功。如此一進一退,反反覆覆。
不過自從他與黃老同接觸了之後,第二日骨咄便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耳目變得靈通了許多,洛甫透過黃老同,不斷地得到了許多以前沒法到手的情報,甚至提前半日預知了同羅與僕拔的行止。
對於黃老同有這樣的神通骨咄十分詫異,不久他就觀察到訊息的來源似乎與焉耆的幾座大佛寺有關,除了情報之外,佛寺甚至還做了一些內應的工作,包括在其中一個方向的監視上明顯變得有些鬆了,這讓骨咄的一些手下有了更多的活動空間。
而安西軍那邊卻顯得異常淡定,似乎沒有要直接派兵的意思,又似乎要等骨咄的圖謀有了個結果才介入。
對於安西軍的這種表現,骨咄有時候是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也擔心張邁的兵馬一旦進城會過河拆橋,但有時候又很擔憂,擔憂自己動手了以後唐軍卻不來,那他骨咄豈非要獨力面對毗伽的高昌大軍?
就這樣,骨咄不斷地遲疑著,直到這日高昌方面傳來訊息:毗伽大汗將在七日之後抵達焉耆,要同羅準備好迎接事宜,骨咄這才又大吃一驚:“這麼快!”
洛甫對骨咄道:“可汗,事不宜遲!且再也拖不得了!這事我們已經開了個頭,就算現在退縮不做,但已經有了些蛛絲馬跡留下,同羅眼下雖未發現,難保將來不會有人將事情捅破,到那時我們在毗伽面前哪裡分說得清楚?”
骨咄道:“若依宰相應該如何?”
洛甫道:“明天就動手!”
骨咄驚道:“明天?這,太倉促了吧。”
“這樣的事情,越是詳密越是猶豫,有時候反而更糟!”洛甫道:“我看不如就來個以亂打亂。咱們的準備雖然不足,但也叫同羅那邊沒有準備的時間。”
骨咄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如果要連夜通知諸將只怕會引人懷疑。”
“不通知了,連自己人也不通知了,就咱們兩人知道!”洛甫道:“明天直接動手!”
骨咄更是錯愕:“連自己人都不通知?那怎麼行?”
“我覺得有可能行!”洛甫道:“同羅他不是一直都想吞併我們龜茲部族麼?明天可汗你就去找他,說自己也考慮過這件事情了,也想通了,與其死死抓住部眾不放一起沒頂,不如放大家一條生路,同羅一聽定然大喜,定要催促可汗趕緊當眾宣佈此事,可汗你卻顯出為難的樣子,一拖再拖,在最後時刻再答應他。”““一拖再拖,但要是拖到毗伽回來,那可……”
“不會的。”洛甫道:“這件事情,必須是毗伽到來之前,同羅才有功勞,若等毗伽到來之後我們才併入高昌的話,那同羅就沒功勞了。所以他一定會比我們還急,定要趕在毗伽到達之前料理完此事到時候好請功。”
骨咄點頭道:“那倒也是。”
洛甫繼續道:“等到同羅對此事若熱切起來,接下來的事情他就會幫忙推動了,他必然要安排可汗當面與軍民部族講清楚,在那個場合之下,他本人肯定要在場的,為了顯示高昌方面的誠意,他也不好派兵將我們的人重重圍困,才能造出一個比較寬鬆的氛圍來,那時候必定是我們的人多,他們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