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引兵為前鋒,走了一夜,荒漠地形漸漸轉入背後,迎面所見漸漸多了農田,也有一些村落修了倉庫,馬繼榮每到一地,便先出示關防,跟著派人控制住沿途官吏,同時指點哪裡有水源,哪裡有存糧,將沙州虛實全部賣給了薛復。
薛覆命馬呼蒙一一接管,大軍卻不留行,一日兩夜趕回敦煌,其時天色矇矇亮,城門未開,康興便扣城門,喝令守將開城。
他走的時候,敦煌城門守將還是都是和他親近的人,不想離開不到數日,城頭守將就都換了人,望見大軍開來反而將城門關了,然後派人去找閻一峰來。
安西軍紀律嚴明,一路來又有康興出示關防,軍隊又不擾民,行軍速度又快,以至於康興抵達敦煌城下時,敦煌城內竟然還未得到訊息!
閻一峰趕到城頭,看看康興,問道:“康少傅,你怎麼回來了?”
康興叫道:“河蒼烽已經沒事了,所以我回來。”
閻一峰不願意他進城,卻叫道:“大公子命康少傅前往河蒼烽鎮守,又還沒有調兵令讓你回來,我看你還是且回河蒼烽駐守的好,若大公子有命令來時,再回來不遲。”
他實是有意刁難,想將康家的人阻截在中樞之外,不想讓他與聞決策之事。天下事有時候真是弔詭,只因為閻一峰的這一番刁難,竟讓歸義軍的命運又延長了些許,使曹家迴光返照者,不是忠臣之行,而是猾吏的勾心鬥角。
田瀚在旁聽見心裡大罵:“不義軍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鬥,你們鬥歸鬥,怎麼這時候卻來誤事!”
他終究是年輕,忍耐不住,推了康興一把:“快想辦法!”
便有機靈的護衛對閻一峰道:“閻少師,貌似有些不對,康少傅身邊的人都是生面孔。”
閻一峰被他們這一提點,定眼望下去,叫道:“康少傅,你身邊都是什麼人?”
康興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閻一峰叫道:“有古怪!弓箭手伺候!”
田瀚眼看敗露,指著城頭罵道:“姓閻的,田爺爺殺回來了,識相的趕緊開城投降!”
閻一峰驚呼:“我認出這小子了!他常常跟在張邁身邊的!安西軍!是安西軍!康興叛國了!快快射箭!”
城頭弓箭手射下,田瀚等一邊舉起盾牌抵擋一邊後退,閻一峰吩咐:“守住城門!戒嚴,戒嚴!”
緊急的號角剎那間響遍了全城,大部分還在沉睡中的敦煌居民都被驚醒,曹元德正在一個女人身上減壓,猛地聽到戒嚴急響,套了一條褲子就跑了出來,驚怒道:“怎麼回事?”
便見閻一峰揪起褲腿疾跑進來,叫道:“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康家造反了!”
“你說什麼?”
閻一峰叫道:“康家造反了,康家造反了!”
“你說什麼!”
“康家造反了!”閻一峰叫道:“剛才他忽然回來,我心中起疑,所以登城一問,誰知道他身邊都是陌生人,其中有一個還分明是張邁的部下!大公子,康家造反,已經是確切無疑的了。他是引了安西賊來攻打敦煌了!”
“真有此事?”曹元德道:“來啊,給我備馬,我要去親自討伐這個奸賊!”引了數千兵馬,將出城時,卻聽城外鐵蹄聲猶如密雷連響,曹元德驚道:“這……這是什麼聲音?”
城頭城門守將嚇得聲音發顫,稟報道:“大公子,是……是安西軍!”
“安西軍……那為什麼會是這種聲音?”他也不敢輕易出城,登上城頭一看,這時日頭已經高起,夏日清晨的陽光下,將城外情景照耀得分明卻見外間鐵騎密密麻麻,旌旗如雲,兵將如雨!從西門不斷向北、南蔓延開去!曹元德大叫一聲,差點跌倒:“這……這是什麼!”
康興沒能賺開城門,敦煌八門警戒,內外戒嚴,城內百姓再次慌張起來:“又出什麼事情了?”
慕容春華在後聽說康興沒能騙開城門,罵道:“沒有的東西!”再不躲閃,縱兵而出,圍住了敦煌的西、西北、正北三門,又廣派輕騎遊走在諸門之外。
後續大軍聽到訊息急進奔來,半日之內四萬大軍便抵達敦煌城下,將敦煌城的交通要道全部扼住。敦煌城外本來還有若干據點,但眼看如此軍威真如千鈞壓下,相形之下眾據點猶如雞卵,那些守軍哪裡還有抵抗之心?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大軍抵達之時,自有情報系統去試圖尋找敦煌城外是否還有殘存的探子,魯嘉陵也一早就在留意,一得知大軍已到便即現身來見慕容春華,慕容春華見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