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衝殺,中兵居中照應,下兵則將扒掉衣服的叛賊不斷趕到準備好的幾間大屋子裡頭,一開始還是強推硬搡,到後來屋內人漸漸多了,又可躲風,人擠在一起可以互相取暖,那些投降的、受傷的,避寒風如避刀槍,就如羊兒一般自己跳進屋內去,塞滿了一個屋子,那鐵鏈一鎖便困住了百八十人,如此連鎖了十二間。
那邊丁浩卻隨郭威騎馬殺出十餘里,這才回來,第二天等到下午才將俘虜放出來,這些人在屋裡擠了一夜,又餓了一個晚上、一個下午,早就手足痠軟,更沒法抵抗了。
田浩清點人數共九百多人,昨夜一戰,傷俘不少,死了的卻不多,許多孩子在旁邊見到九百多個男人赤條條蹲在地上都哈哈發笑。
民兵們持刀在四周站好,郭威環顧當場,喝道:“元帥對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麼要造反?”
這些牧民能有多少見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哭了起來,有的求饒,有的道:“不關我們事,是族長要造反的。”卻有幾個極其兇狠的還在那裡怒罵。
丁浩大怒,將那幾個還在叫罵的拉出來砍了,其他人望見心驚膽寒,哪裡還敢再吱聲一句?
郭威道:“如今有兩條路給你們走,一是改邪歸正,重新向天策軍效忠,第二……”一指地上:“他們就是榜樣!”
數百人都道:“我們原也不敢背叛,願聽將軍命令,願聽將軍命令。”
郭威便命他們指認出原先的大小首領,共指認出二十餘人,全部關了起來,其他人打散了重新編伍,發給衣服、大棒、木矛之類的武器,然後領著他們往休屠澤進發。四百民兵騎馬,九百降俘步行,千餘人在寒風中走了五天,有降俘指著前面道:“到了!”
涼北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郭威舉目望去不由得倒抽倒抽一口冷氣,只見方圓接近百里的一座巨大湖泊,這時表面都已經凍成了冰皮,一眼望上去彷彿鏡子一般。湖邊稀疏立著數十座帳篷。
冰皮顯然沒有凍解釋,有一些衣衫襤褸的婦女正用石頭砸開水面釣魚,有幾個望見這邊的人馬,驚呼著逃跑,不久帳篷中不斷有人逃走,男子騎馬奔向東北方向,女子在後面哭喊著跟隨。
丁浩叫道:“校尉,我帶人去追他們!”
忽然背後降俘中有人哭了起來,郭威回頭問道:“哭什麼?”
那降俘道:“我……我娘在那裡呢。”
他一開口,有數十個降俘跟著哭,有哭說老孃在那裡的,有哭說妻子在前面的,郭威道:“哭什麼,去,招呼她們過來,我帶你們回涼州過日子去。”
那些降俘大喜,衝了出去大叫。逃走的人群中有往這邊望的,果有不少婦女見到他們驚呼著不顧一切跑了回來,母子夫妻抱作一團,將千餘人都哭得辛酸。郭威上前道:“既知今日,何必當初?莫哭了,現在既見了面,往後只要不起異心,跟我南下,仍然有好日子等著。”
那數十個降俘這才帶著老孃妻兒向郭威跪拜。
當天千餘人便在這湖邊帳篷中駐紮下,第二天有二三百個膽子大一點的降俘跑來跪求郭威讓他們回去接他們的家人。
“請校尉讓我們去,我們一定回來的。”
田安道:“校尉,小心他們是趁機要逃走。”
郭威卻道:“我信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們兩日,兩日後若不回來,我就當你們是逃走。”
那二三百人歡天喜地地去了,或走東北的,或往西北的,丁浩問郭威接下來如何進兵,郭威道:“不用進兵了,就在這裡等著就行了。”
如此一等就是兩日,東北西北都沒有動靜,田安道:“校尉,只怕他們那些人逃了。”
郭威卻仍然沒打算動,道:“再等一天,應該有好訊息。現在天氣這麼冷,那些叛胡又都已經被打喪膽了,要南下劫掠又隔著我們,他們若不敢和我們打,除了投降就沒有第二條路了。”
到了第三日,風吹得更勁急,天氣也更加寒冷,丁浩田安正自不安,地面忽然震動起來,丁浩叫道:“敵襲!”
招呼千餘人列隊迎敵,卻見東北有三百餘騎奔來,奔得近前,一個三十多歲的首領翻身拜倒,叫道:“白亭部左善拜見大唐郭校尉。”又捧上一個首級,道:“這是休屠部族長沙辛的首級,我們一時糊塗,聽信了沙辛的蠱惑,其實本來無心背叛天策大唐,還請將軍明察。”
丁浩田安又驚又喜,郭威這才從帳篷中走出來,道:“你們的人,全都在這裡了麼?”
左善道:“這些是本族男子,剩下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