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睫的近禍。”
劉昫道:“人無遠慮,恐有近憂。”
馮道淡淡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劉昫沒想到馮道會忽然引這麼一句話,大為愕然,馮道卻未再加解釋,上轎回府去了。
那邊李從珂回宮後又思慮了好久,這才答應。
劉皇后聽說要送女兒去和親,保住了公主痛哭不已,李從珂怒道:“哭什麼!若不是你那好弟弟,國事會糜爛成這個樣子麼!”將公主也嚇哭了。
李從珂看看女兒可憐,摸了摸她的頭髮說:“你也別哭,涼州又不是夷狄之邦,你就算嫁到那裡去也不會吃苦的!”當下一邊派人巡黃河禦敵,一邊派人前往涼州,要駐涼使臣範質向張邁提親。
訊息在秦隴之間傳開,百姓登時轟動,尤其是涼州,市井間談論紛紛,簡直比對幽州之變還感興趣畢竟,在天策軍的保護下,涼州百姓對自己的安全都充滿了信心,相信天策軍一定有能力禦敵於境外,量來就算中原再怎麼亂,戰火也燒不到這裡,所以注意力就都集中在元帥和夫人會不會答應後唐王朝的這樁婚事。
第一四五章 先西后東
李從珂求聯姻的國書送到涼州以後,讓天策軍高層好生為難。郭汾內心深處並不很瞧得起李從珂,而且李從珂的女兒又比自己的長子大得多,又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品性,她畢竟是個女人,就私下來說並不希望兒子的終身幸福成為兩**政的犧牲品,更何況郭汾很清楚張邁的性子。
“元帥不會答應的。”郭汾說:“這件事情,他不可能答應。”
作為張邁的妻子,她自然最有資格說這句話。
楊定國卻道:“如此亂世,國事為重,兒女小情,何足道哉!聽說石敬瑭的前鋒已經殺到了黃河,趙德鈞又兵逼山東,如果只是內亂也就算了,小唐主還不至於就此危矣。但讓人擔心的是契丹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行動!石、趙二人已經為契丹開了個大門,一旦胡騎南下,中原勢必板蕩!”
儘管楊定國一輩子都還沒到過中原,但那是他夢中的根,到涼州後跟來自中原的人士交接,都是自稱“老夫懷州人也”隋唐之懷州即漢魏之河內,正是他老楊家的郡望,有多少次夢迴時想起老家中原他都要淚流滿面,思念著那上百年前的故鄉所以他心裡從來都沒將中原當成外國,中原啊,那就是自己的老家!天策政權的興亡在他心中自然是第一位的,但中原的福禍在楊定國心裡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地位。
郭汾知道楊定國的這份情感,也沉默了。她想起了自己雖然自己和張邁之間的感情是真摯的,但她也推測得到,如果自己和張邁之間並無情感,而兩人的婚姻又能幫助安西唐軍走出困境,那麼老一輩的人只怕也會主持這場婚事!
對於從西北苦寒絕地走出來的人來說,什麼小兒女的私情、小家子的幸福那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整個群體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郭汾明白,在楊定國等人心中,家事從來都必須服從國事需要的。
眼看曹元忠點頭,鄭渭無語,魯嘉陵沉吟,郭汾也有些動搖了,卻還是道:“雖說亂世以國事為重,但只憑這聯姻一事,未必就能影響全域性。契丹也不會因為我們與李從珂聯姻就不南下了。”
楊定國道:“兩家聯姻乃是一種姿態,雖然不能就阻止契丹南下,但我們若不肯聯姻,恐怕天下人就都要認為我們要放棄小唐主了,那樣卻會置他於大大不利之中!”
薛復卻走上了一步,道:“中原的局勢,未必有這麼危險。”
“哦?”反問的是楊定國。
薛複道:“幽州雖然失守,整個河北也確實是一馬平川!但河北一帶,自安史之亂以來割據百年,各鎮藩守暗中都有很強的實力。地勢縱然一馬平川,但各藩鎮有兵有糧,在本地又是根深蒂固,非石敬瑭一外來者倉促所能平定。且據最新的線報,河北諸州並未完全陷落,石敬瑭所能控制的,不過兵力南下時所走的那一線,並非能在一二個月內就真的控制整個河北,其統治也僅限於所得城池,而無法深入到下轄各縣,他到達黃河邊的也只是小部遊騎,並非大軍。如今中原有鼎革變天的氣氛,是被石敬瑭兵逼黃河的訊息烘托出來的恐慌,從李從珂尚未急調張敬達回援就可以知道,河北的局勢未必有傳言中那般危急。”
郭汾忙問:“那薛都督的意思是……”
薛複道:“現在中原是李從珂與石敬瑭在較勁,河北諸鎮的龜縮,一半是儲存實力,一半是持觀望態度。眼下李石勝負未分,李從珂又未正式求救,只是丟擲個聯姻之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