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下去,那最後的衣裳也將褪去。“還不說?”許年狠狠地盯著女人問。
女人的身體開始顫抖,終於,她最後的防線崩潰了,“別……別……”她小聲地叫道,慌忙地把兩支胳臂抱在胸前。“爺,我……我不是夫人。”許年收了劍,他勝了,但這勝利讓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你是誰!”他惡狠狠地問。“我姓常,是侍候夫人的下人。”常媽媽羞紅了臉,不敢抬頭看許年。“那麼馮夫人在哪裡?”“奴婢不知。”常媽媽低著頭說。“帶你來的女子知道你是誰嗎?”“她似乎也當我是夫人。”“誰讓你扮夫人的?”“是……是……”常媽媽猶豫起來。許年毫不客氣地將劍放回她的衣上。“是馮先生……”常媽媽急急地答道。
這一切不過是個圈套!許年終於明白過來,馮吉早就把馮夫人轉移出去,只不過用一個下人在引人入圍!那麼,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大概也就是這件事了,他怕自己撞見了真相,怕這個秘密洩露出去。有那麼一刻,許年有些糊塗:馮吉究竟是在幹什麼?他指引著刺客,卻又為什麼把獵物移走呢?莫非……他想保住馮夫人,那個傻女人?許年盡力要理清思維,馮吉知道自己對馮夫人沒有惡意,如果只是要阻止洩密,也不必動手殺人。是什麼促使他鋌而走險呢?許年坐在那裡慢慢地想,常媽媽則低了頭一動不動地蜷在面前的角落中。
馮吉並沒有否認他是在為別人做這些事,也許和蒙珠爾嘎一樣,他只是刺殺遊戲中的一顆棋,在順利地進行了前兩步後,也許這顆棋突然有了擺脫控制的念頭,它開始有了一些自己的安排,然而又不想讓操縱它生死的控制者發現,於是它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隱蔽。許年有了這樣大膽的猜想之後,對於馮吉的行為似乎得出了合理的解釋,馮吉要殺自己或許不是怕自己知道夫人被掉包,而是怕知情人太多,掉包訊息走漏出去蒙珠爾嘎不會來殺掉面前的這個女人吧?許年看了常媽媽一眼,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是用來犧牲的?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秦海青把她當做夫人帶了出來。難得她有這樣的韌性,無論怎樣驚恐害怕,卻始終堅持扮演自己的角色。
一陣輕微的響動從洞口傳來,許年聽得出那是疾行者衣服被風鼓動的聲音。蒙珠爾嘎來了,他想。許年試著運氣,雖然還有些不得勁,但是行動沒有大礙了,於是他提起劍,不去理睬一邊小聲啜泣的常媽媽,躍出洞去。在他身後,常媽媽無力地癱倒了,馮先生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以讓人發現自己是誰,可是,她卻沒能堅持到最後。“對不起,馮先生……”常媽媽含著眼淚喃喃地念道。
遠遠的有一個白髮黑衣的身影在飄,向青竹小院進去了,許年也便跟上去。
秦海青的本事對付蒙珠爾嘎不成問題,這個許年知道,馮吉當然也是知道的,但整整一下午,他似乎沒有任何動作,這實在是讓人奇怪:難道他沒有想過秦海青有可能會制服蒙珠爾嘎,從她那裡知道一些什麼嗎?許年懷著一絲疑惑向院內看去。
蒙珠爾嘎站在院子裡,腰間纏著長鞭,手裡提著那把並不是寶物的長劍,她望著敞開的房門發呆。許年順她的眼光看去,看到敞開的房門裡坐著一個披髮的女子。那是不是秦海青呢?許年不敢肯定,那只是個背影,長長的黑髮垂落在背上,看不清正臉。蒙珠爾嘎拔出了長劍,緩緩走進了屋,走到了那個人的身後,她提起劍來,似乎猶豫了一下,“玉音,殺你不太好,可是我也管不了了。”蒙珠爾嘎咬了咬牙,一劍刺了下去。
“好狠的心,一定要斬盡殺絕嗎?”秦海青的聲音似乎是從地底下傳來的。蒙珠爾嘎大吃一驚,自覺手中劍已刺空,急忙收劍後撤。秦海青一抬掌,掌風過去,房門已應聲關上。蒙珠爾嘎與秦海青交過手,哪裡肯戀戰,竟仍拼了命運功一頭撞過去,將兩扇好好的鑲花格子大門撞了個木屑四濺,飛出老遠。蒙珠爾嘎這一撞雖說狼狽,但卻逃出了門去。秦海青未料蒙珠爾嘎鋼猛若此,也是吃了一驚。而許年見大門關上,也正跳入院中,“轟”的一聲巨響驚他一驚,還未等回過味來,只見蒙珠爾嘎跳到了面前。
“攔住她!”秦海青一邊追出門來,一邊叫道。許年不及細想,抽劍不及,一掌擊去,蒙珠爾嘎拼力去接。“啪!”的對擊一掌,蒙珠爾嘎倒退幾步,被秦海青一把抓住,而許年只覺氣血翻騰,只道是今天一下午用的功都白費了,立刻跌坐地上動彈不得。蒙珠爾嘎哪裡是個讓人抓住的性子,怒喝一聲就要與秦海青拼命,秦海青一把按住她拔劍的右手,大聲道:“崔夫人慢著!你家崔元還活著,他在我們這裡。”
蒙珠爾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