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姐,我是不是太沒用?”崔元小聲地問。
“那依你看什麼又叫有用了?”秦海青反問。
“如果……如果我有青姐姐、池大哥或者許先生的一半本事就好了。”崔元痛心地回答,“娘吃了一輩子的苦,現在還在四處奔波,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可持劍為崔家討公道的本應該是我啊!”
秦海青搖了搖頭:“你以為舞刀弄劍便是有用嗎?可是依我看,做父母的怎樣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冒險,你現在平安的活著對你娘來說比什麼都有用。”
“可是青姐姐!”崔元突然高聲地叫了起來,把秦海青嚇了一跳,“我是男人啊!”
這一叫,讓秦海青啞了好一陣子,然後,“男人……”一種混雜了不解的鬱色浮現在她的面上,“男人怎麼啦?男人就該嗜血嗎?”她喃喃地說。
崔元原有的悲憤在她的訥訥之下漸漸地化開了,轉為一種哀傷。“其實……我算什麼男人呢?男不像男,女不像女,我什麼也不是啊!”崔元掩面大哭起來。
“喂,哭的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許年突然開了口,崔元掛著滿臉的淚水抬起了頭,許年半睜開眼睛,手一操,將身邊桌上的長劍拔出橫著拋了過來。崔元楞了一楞,伸手接住,只覺手中一陣刺疼,沒有鞘的劍刃已將手劃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崔元一鬆手,長劍落到了地上。“還知道疼?那就還是個人。”許年又閉上眼睛養神,緩緩地說,“雖然不是個拿劍的人,你也應該收起眼淚了,聽著心煩。”“許年!”秦海青覺得他說得有些過份,可是許年已經不再理睬他們。“許先生教訓得是。”崔元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長劍,放回到許年身邊的桌上。
甩開了追蹤的人,池玉亭攙著蒙珠爾嘎在回村的路上走著,蒙珠爾嘎神志已有些不清,兩人腳步受滯,池玉亭只覺手中託著的胳膊越來越沉,心知不好,於是顧不得太多禮節,“夫人,得罪了。”他輕輕說了一聲,索性將蒙珠爾嘎抱了起來,這樣蒙珠爾嘎可少受些罪,他們行動也可輕快一些。
這樣走了不多時,蒙珠爾嘎似乎清醒了一些。“小夥子……你聽我說……”她吃力地說。“夫人別說話,一會兒就到了。”池玉亭柔聲道。“恐怕……我堅持不到了。”蒙珠爾嘎微微搖頭,“請你告訴元兒……讓他不要想著報仇,要孝敬馮伯母……要好好地活下去。”“夫人,不要亂想,您會沒事的。”池玉亭腳下不停,一邊繼續安慰道,雖然他已感到生命正從手中的這個身體中慢慢消逝,卻無計可施。蒙珠爾嘎的心脈幾乎不辨,那一掌的勁力足以致她於死地,只不過是因為池玉亭託著她的手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她體內輸送內力才維持了一絲生機。
忽然,蒙珠爾嘎伸手抓住了池玉亭胸前的衣服,異常清醒地說道:“淮陰那老傢伙要殺馮家全家,請你們一定要救玉音……”言罷,手慢慢鬆開,漸漸迷糊過去。池玉亭吃了一驚,稍停腳步,再探蒙珠爾嘎的脈搏,竟似探不到,抬頭見小村已在眼前,不敢遲疑,急步奔了回去。
崔元與秦海青、許年三人在小屋內等得心焦,崔元站在視窗不住探望,忽然見人影一閃,院中已多了一人,正是抱著蒙珠爾嘎而回的池玉亭。秦海青與許年也幾乎在同時聽到了院落中的動靜,秦海青一步搶到窗前,許年雖不似他二人那般激動,也猛睜開了眼睛。“娘!”崔元叫了一聲,秦海青從視窗將他拉了回來,關上窗,開啟門放池玉亭二人進來,隨手又將門關上。先前雖然崔元母子二人抱頭痛哭,但鄰家那邊熱鬧,加之多少也有意識地壓了點聲音,所以不易引人注意,如今已是夜闌人靜,四周一片寂靜,崔元的聲音傳得清清楚楚。
崔元助池玉亭扶蒙珠爾嘎在內屋床上躺下,俯視蒙珠爾嘎,只見她雙目緊閉,面上毫無血色,呼吸微弱,顯見得已是不行的樣子,急得抓住蒙珠爾嘎的手顫聲叫道:“娘!你怎麼啦?”池玉亭低聲對秦海青說道:“是那個叫馮吉的人下的手。”崔元聽見,變了臉色:“怎麼會?!馮吉不會武功的。”“他原來是戍邊的衛所指揮,不但會武功,而且很好。”許年不知何時也跟進了內屋,站在內屋的門邊沉著臉說。屋裡的其他三個人均吃了一驚,回頭望許年,許年只是站在門邊,不多說一句話。
“許公公,你精通七經八脈之法,可有辦法救得崔夫人?”秦海青問道。許年看看崔元,見他用一種極急切的神情望著自己,猶豫了一下,“沒有把握。”他回答。崔元聽了這話,站起來,上前跪倒:“請先生救救我娘。”“我只能讓你娘醒過來。”許年微微側身不受他拜,一隻手一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