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都未曾踏足後宮,江馳任把事情辦得十分妥當,但之間還是受到了富商們的阻撓。她們不服新的稅務改革也是我意料之中,眼瞅著每年她們撈了那麼多油水,我不去拿她們開刀怎麼行呢?她們的糧倉裡不曉得埋著多少爛穀子,即便如此也不願開倉,而是故意囤糧來哄抬價格。朝廷的手段之所以不強硬,也大部分是因為她們控下了麟炎的命脈。
找出了一條路,儘管崎嶇,我也不可輕易放手了。
差則環去調以前太女府的糧開倉出售,另一方面去差人直接收購農民手中的存糧。當下我要做的只是囤積自己的糧倉,還要適當地去派人隱秘地收購富商的糧倉。
“陛下,要想看到這成效,就要等到明年春上之時。朝中的官員有些給那些米商們透訊息,微臣也止不住,請陛下明示。”江馳任捧著一堆奏摺踏入了御書房。
我放下手裡的奏摺,站起身道:“不用朕教你,軟硬兼施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從上次恩科朕圈出來的幾十人裡抽幾個可信的派去做監察御史,另外朕派去的眼線會給朕訊息。你要做的只是去編纂稅改的細節,隨後交給手下執行。”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告退。”她把摺子交給旁邊的伺人,隨後後退著離去。
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我又無奈地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當太女要天天演戲很辛苦,那如今登基後日理萬機豈不稱為“辛酸”?
幾個月不去嫣紅閣心裡真是有些不爽,這些日子憋得真夠嗆。
“主子,凰彩國前些日子送來的那把琴,方才樂師前來試音色,發現音色不佳。這琴還要不要送到連貴君那裡?”則環踏入了屋子,面上略微犯難。
“凰彩送來的琴怎麼會音色不佳?你把琴送去貴君那裡,朕處理完政務便去與他一同研究。則環,輕拿輕放,朕可聽說這琴來頭不小。”我坐了下來,隨手翻開本奏摺,瀏覽片刻,便提起了硃筆。
每年麟炎都會有場春旱,可是今年竟然天降甘霖,一切都有賴於流風的迴歸。不曉得他和煦子在上界如何了,他們總算回去了,不是麼?
鴻無驟與我的對立不再那麼突出後,對於鴻連我倒是越來越讚賞了。他雖沒有紫藤的固執倔強,但卻溫柔可人且多才多藝。只是那個愛哭的毛病仍舊改不掉,到底比紫藤小三歲,也不過是當年紫藤在藥廬學藝的年紀,對他不能強求。
才走到院子的門口,裡面彆扭的琴音就刺入我耳。就算音質不佳,也不至於連調子都不準吧?這樣的琴凰彩也送得出手,是不是歐陽冉當我們麟炎沒有懂樂之人啊?
來到鴻連的面前,沒等他起身行禮我就一手撫上了那張琴。沒覺得跟普通琴有什麼區別,更沒有什麼名琴的感覺。
“這樣的琴還是讓則環丟了吧!”我皺著眉縮回了手。
鴻連立刻搖頭,用身子護住了琴,一副誓死相隨的模樣著實讓我不解。
“既然你喜歡,那就留著。”我坐了下來,也見他鬆了口氣。
他不止彈得一手好琴,更已經達到了“琴痴”的境界。聽聞他自幼被鴻無驟養在深閨,父親早逝,他孤苦得終日與琴為伴,小小年紀便將琴技練得爐火純青。記得那日攤開他的小手,指尖的薄繭依舊曆歷在目。
鴻連沒有錯,只不過沒有攤上一個聰明的母親。
“彈不出好音色只怪連兒學藝不精,不怪於這琴。此琴以梧桐作面,杉木為底,通體髹紫漆,鹿角灰胎下用葛布為底。看著刻在琴身的圖鑑,想必定是那把磨人的‘九霄環佩’。這琴據聞只有一人曾用它奏出過天籟,對彈奏者的技法考驗甚大。此等奇琴,只要彈得巧妙,奏出的便是不折不扣的天籟,音質必定極佳。”鴻連的雙眼都在放光,完全忽略了一旁正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的我。
他說了那麼一堆我一句也沒聽懂,不過我曉得這下可樂壞了他。以後他有的事做了,不必再日日嘆息去煩惱些無礙的小事。
忽然間他顫抖了一下,立刻捂上胸口不住地咳嗽起來。我連忙上前輕拍他的後背,只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噗——”
那把九霄環佩上瞬時沾滿了暗紅的液體,我拔下頭上的銀針觸上了被他咳出的血,銀針立刻發黑。血裡有毒,鴻連不是傷風,是中毒!
扣上他的脈門,隱約的異常被我察覺出來。的確如遊絲,而且細細觀察他的面色,似乎中毒的時日不少了。只不過當年我的藥理學得不紮實,我甚至連他中了哪種毒都不曉得。沒有辦法,以免驚動更多人,還是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