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根長髮,大吼道:”小狗,你說是不說?”
玉琦渾如未覺,安坐如故。
玄陰叟大怒,左手一伸,將玉琦按倒在膝前,五指控制住他胸前各大穴。右手伸向玉琦脅下,手中十餘根長髮,挺直得恨根成了鋼錐,搭在肋骨近脊處說:“你真是鐵人,老夫也將你化掉。哼!老夫數三下,你要不說的話,有你受的。玄陰真氣搜經之慘,舉世皆知,只消片刻,你便將痛苦終生。”
玉琦仍一意行功,置之不理。
“一!”
玉琦心中略一波動,但沒做聲。
“二!”
玉琦畢究還沒有多大信心,不由自主渾身一震。
“三!”
玉琦一咬牙,他在想:“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心一橫,反而安靜下來。
玄陰叟這一氣,幾乎要一蹦而起,手中的頭髮緩緩沒入玉琦脅下,逐分貫入脊骨。
玄陰真氣徐發,由頭髮注入玉琦體內,萬年寒冰般的潛流,先流經全身經脈,然後侵入骨中。
如在旁人,全身立起變化,每一顆細胞都似要凝死,軀體內似有萬千蛇蟲蟻豸,在內撕咬爬竄,那殘酷的疼痛,不問可知。
玉琦練玄通心法為時極短,火候尚差,要說完全不痛,那是欺人之談。
他渾身戰抖,但由於他有堅強的意志和超人的忍耐力,徹骨奇痛他仍能抵受,咬緊牙關,一面行功,一面強忍痛楚,一聲不吭。
玄通心法為他免去十分之七八的奇痛,經脈也獲得保全。這是對他的一次最嚴重的考驗,他及格了。
玄陰叟一見小夥子竟能忍受他的獨門手法,最殘忍的玄陰真氣搜經術的折磨,不由心中大奇,還以為他痛暈過去了呢!
他伸手向上一按,小夥子心脈跳動極弱,但十分勻稱,人並未暈厥嘛!
老鬼心中一凜,拔出頭髮,惡狠狠地咆哮道:“好傢伙,你果然秉賦大異常人,天下間能禁受得起玄陰真氣搜經術折磨的人,以你為第一人,可稱得上英雄二字。哼!小狗,你別慌,老夫要將你慢慢地消遣,我不相信你是鋼筋鐵骨的鐵漢。”
他將玉琦的手腳關節一一拉開,將他拖到大樹下,伸手摺下數段樹枝,再將玉琦貼在樹上,用短樹枝插在兩脅之下和腿股叉下。這一來,玉琦便貼在樹上了。
玄陰叟又折下一把小樹枝,獰笑道:“你既然要稱英雄,老夫成全你。”
逍遙道人急叫道:“郭兄請息怒,他身上有極端重要的秘密,可不能將他弄死。”
玄陰叟回頭冷笑道:“老夫這臉沒處放,非碎裂了他不可。”
天盲叟也許有點佩服玉琦的不屈氣概,也發話道:“郭兄,要就點了他的死穴算啦!”
玄陰叟說:“你是起了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之心麼?”
天盲叟說:“正是此意。崔某一生從未服人,這是第一次賞識這位年輕小夥子。難怪!連毒無常這個宇內殺人如踏蟻的兇魔,也對這小夥子動了憐才之念,看來絕非偶然。”
玄陰叟陰陰一笑,沉聲道:“崔老弟,你是否也動了憐才之念?”
“可能。”
“你沒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吧?”
“姓崔的記得。”
“那就好。”
天盲叟沒做聲,舉步向玉琦走去。
“站住!你想怎樣?”玄陰叟厲聲叱喝。
天盲叟徐徐轉身,語音平靜地說:”我天盲叟雙目並未盲,我要看他臨死前的容顏。”
玄陰叟嘿嘿笑,沒做聲。
天盲叟隨即轉身,走近玉琦,眼皮向上一翻,眼珠露出,寒芒四射,不稍瞬地盯視著玉琦的臉面。
玉琦也知死朔將至,他手足關節已被卸開,動彈不得;但他不能失去英雄氣概,一雙神目神光炯炯,豪無懼色,注視著天盲叟。
“孩子,你值得驕傲,可惜你晚生五十年,咱們無緣。你可有未了的後事待辦,需老瞎子代勞麼?請信任我,我將盡全力替你辦到。”
玉琦淡淡一笑說:“謝謝你,人死如燈滅,生死兩茫茫;身後事哪管得這許多?但閣下的盛情,在下仍然心感。”
天盲叟將一隻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感情地說:“孩子,別了!願你在天之靈平安,我……我將為你祝禱,你我曾多次交手,也曾生死相拼,你的英風豪氣和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將永銘在我的心坎……”
玉琦突然“嗯”了一聲,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