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留客道:“諸位玉趾光臨,何必匆匆而去?在下已吩咐店夥備好薄酒,尚請賞面。”
絕筆生花起身道:“不是兄弟見外,明日啟程,家中尚有事料理,待虎爪山事了,定然叨擾姜兄三杯。”
三人起身堅持,告別出廳。姜志中與眾人只好送出門外,殷殷道別。
臨行,絕筆生花突對玉琦道:“楊老弟,咱們似乎有點兒面善。江湖中有一位武林俠義道奇人,不知老弟是否認得?”
“晚輩初履江湖,一切陌生;不知前輩所指是誰?”
“一代俠丐天涯跛乞宋浩然。”
“晚輩曾有耳聞,無緣結識。”
一旁的金眼虎目光始終未離玉琦的面目神色,這時突然發話道:“那天涯破乞乃一代奇人,俠名四播。想當年回龍谷正邪決鬥之時,他已經慷慨殉身,豈知仍被他從屍堆中逃得性命,可見他的藝業是如何深厚。目下聽說他已經重出江湖,不知是否真實?”
“晚輩倒想見識這位怪乞,日後尚請諸位加以引見。”玉琦從容地笑答。
神劍書生道:“天涯跛乞算不了什麼,倒是玉獅的至友奪魂旗詹明,方算得俠義奇男子。他目下已經出山,要替至交好友玉獅報仇雪恨,這人確是值得咱們結識。賢弟,你是否願與詹老英雄結交?”
玉琦仍是那微笑的神態說:“小弟自然願意結交天下英雄,此乃人生一大榮事。但如要好勇鬥狠,小弟可不願捲入正邪拼死的漩渦。”
說著,已到了前院,互相行禮告別。
當夜,風雪更猛。三更初,正是姜志中擔任警戒。三更,正是夜行人活動的時光。
風狂,雪花飛舞,天空雲層極厚,大地漆黑,微弱的雪光,絲毫不起作用。
正東,圍牆外突然飄入一條灰影,幽靈似的貼著牆頭一掠而過,即隱入牆根之下。
接著灰影連閃,接二連三進來了四個人。
正北那面,也出現了五個人影。
十個人全藉木石隱身,寂然不動。正東首先進入的人,突然一長身,大踏步向屋角闖,膽子不小,公然明目張膽幹啦。
他身材高不過六尺,一身灰色夜行衣,外披同色風氅,背肩上,現出一支金色的劍柄。
陽臺暗影之內,神鞭姜志中向門內扔了一顆石子,手中扣了三枝他的獨門暗器“飛魚刺”,準備痛下殺手。
室內的人全醒了,但未得志中招呼,皆隱身在門後窗內,隨時準備撲出。
可是隻有一個人公然踏雪而來,姜志中不由大惑。
東側原有一個小池塘,已經被冰雪積滿,約有一畝大小。那人在中間一站,突然用低沉的嗓音喝道:“有人麼?出來答話。”
志中冷笑一聲,收了飛魚刺,像一頭大鳥飛掠而下,以“平沙落雁”身法落在那人身前兩丈。
在極為微弱的光線下,他看出那人臉上戴著鐵灰色的面罩,只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不問可知定是一位武林高手。
志中雙手叉腰,滑前五尺,冷然發話:“閣下可是無為幫的人?”
“笑話!無為幫是啥玩意?”
“既然不是,為何用面具掩去本來面目?通名!閣下因何午夜前來相擾?”
“相擾?哈哈!特來領教閣下有何驚人絕學,敢到咱們河南府撒野。”
“尊駕是與無為幫出頭的了。”
“笑話!我金蛇劍李芳何等身份,閣下豈能將李某與那些跳樑小醜混為一談?哼!”
“金蛇劍李芳,名不見經傳,我姜志中對閣下陌生得緊,真是孤陋寡聞。”
“你確是孤陋寡聞,但宇內三靈你該有過耳聞。”
“這倒聽人說過,可是指天靈婆耿又春、地靈老怪丁遠、百靈丐呼延浩麼?尊駕提三靈有何用意?”
“正是,你還算記得。閣下聽清楚了,李某奉三靈三位老前輩所差遣,前來諭知汝等。其一,金墉城一百十六具屍體,你們得償命,不論死者是哪一路人物,本府的事,用不著你們外路入越俎代庖。其二,你們之中,有一個姓楊的年輕人,是以往白道英雄玉獅楊世群的後人,著他隨在下返報。三位老前輩要造就他,免失楊大俠生前英名俠氣。”
“要是咱們不睬你呢?宇內三靈的名號,也唬不倒姜某。”
“不睬?哈哈!閣下未免笑話了。”
“並非笑話,千真萬確。”
“你想怎樣?”
“怎樣?哼!那你就準備束手就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