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娘點頭道:“請老爺放心,巧娘一定不負老爺所託的。”
次日,秦老爺把陳巧娘送出門,臨行時又千叮萬囑要小心,不管結果如何都有得回來。陳巧娘含淚別過,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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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錢塘江浪子觀潮 望江樓美人招親(1)
上回說到陳巧娘出門找秦傷月,此話暫時不表。俗語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之美,為歷來文人所詠歎,西子湖、錢塘江潮皆為天下名勝,如范仲淹所言,前人之述備矣!詩詞歌賦,應有盡有,後人再詠,難與前人相比,是故,後代文人鮮有題詠者。
此時,有一人獨自走在錢塘江邊,邊走邊唱著歌,歌曰:“春花秋月何時了,江湖是個屌。一走江湖十數載,沒有女人真不該。濁酒一杯家萬里,一路走來不見你。老孃西去了,四海為家實在好。”歌罷,又自言自語道:“聽柳三變說什麼‘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也真好笑,一年只一秋,又何來三秋桂子之說?十里荷花麼?有誰這麼傻會真的量一下到底是不是十里的荷花,這柳三變真會三變,想必是說來騙像我這樣從來沒來過杭州的人的。楊誠齋萬里老爺子寫得有點好,他的名字就有萬里,荷花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無窮碧當然何止萬里了,雖然有點誇張,但比這什麼三變的好多了。但蘇老爺子說西湖與西施比,淡妝濃抹總相宜,這西湖如何能與西施比呢?那是水,如何淡妝濃抹了?真真離譜。哎,文人就是文人,說話不切實際,寫詩是那麼臭。我讀了幾首詩詞便覺得裡面不對勁,老是有被欺騙的感覺,看來讀書多的人必定是個傻子,不傻也呆,不呆也笨。書呆子,書呆子,幸好我不愛讀書,不然就慘了。”
那人到了一塊大石頭旁,身子一躍,上了石頭之上,然後坐下來,順手提起酒罈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嘆道:“人生無酒糟糕透,倒進嘴巴不用愁。一日三餐吃不飽,只圖半醉上青樓。奶奶的,原來作詩這般容易,這七絕簡直脫口而出,渾然天成,就是那詞老是要按律,我填的老不靠譜,媽的有點煩。”說罷把酒罈子往一邊放,四肢一伸,伸了個懶腰,擺了一個大字,僵直的躺在石頭之上。仰觀宇宙之廣大,側聽江潮之澎湃,好不愜意。
此人姓方,名曉世,無字,二十二歲,廣州人,自幼喪母,孤身一人獨走江湖,以四海為家。食不定餐,宿不定時,餓時吃倦時睡,無拘無束。也因無人管教,長年與市井無賴為伍,混跡街頭,口不擇言,喜怒無常,卻不知哪裡學得一身武功,終年行走江湖,逍遙自在。
方曉世早聽說錢塘江潮天下第一,於是便想來看一看。卻不知潮來何時,只道直奔江邊,卻未見潮起,逗留在江邊,覺得無聊,躺在石頭這呼呼大睡。
忽然,方曉世被人重重踢了一腳,身子骨碌的滾到水裡去,一頭紮在水中,正想罵人時卻被幾大口江水灌進嘴裡。幸好江邊水不深,方曉世一下子站起來,開口即罵:“你孃的烏龜王八蛋屌你祖宗十八代的誰敢踢你方大爺了?”
站在方曉世面前竟有十幾人,一個個身材高大,凶神惡煞,把方曉世圍起來。
方曉世冷笑一聲,把臉上的水一抹,大聲問道:“哪個烏龜踢大爺的?”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滿臉鬍子的彪形大漢,見方曉世罵人,冷冷道:“想不到小小年紀罵人如此惡毒,你可認得沈六爺手下的管大爺管得寬?”
“管得寬?奶奶的你管得還真寬,竟然管到你方大爺頭上了?”
管得寬道:“小子,聽口音你是廣東人吧?這是杭州,凡到杭州的人無不知道沈六爺的,江湖上無論哪個人想在杭州混的都得先與沈六爺打個招呼。你初來乍到,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知。今天是八月十七,明天是觀潮之時,我等奉沈六爺之命在這裡劃個地盤做生意——當然,這些歷年都是六爺的——你卻睡在這裡,踢一腳算是客氣的了。現在請你走開,不然休怪管某不客氣。”
“八月十七?莫非前天是中秋?奶奶的我怎麼不知道呀,那天晚上實在太累了,睡得早,連月亮出來沒有都不知道。哦,你說的那麼什麼沈六爺?我怎麼沒聽說過?再說,江邊並非你那什麼鳥沈六爺的,大爺我想睡就睡。踢了大爺就想這麼算了,沒那麼容易。”
管得寬冷冷道:“小子,你嫌命長了?”
“嘿嘿!嫌命長的是誰還不知道,踢了大爺,少說也得賠三百兩銀子,就當酒錢。否則,我管你什麼沈六爺管得寬,統統脫下褲子打三百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