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不輕,還是少說話的好……”
朱奇抽動了一下,嚅嚅地道:“老哥,江海楓的事……我說就算了吧!”
燕九公一喜道:“兄弟,這是你的真意?”
朱奇苦笑道:“我們還有什麼臉……唉,他到底不失是一條漢子,否則我還能有命在?”
燕九公點了點頭,默默的道:“我也這麼……想。”
朱奇咳了一聲要水,燕九公喂他喝了一些,之後,朱奇喘息著道:“弟兄們呢?”
燕九公嘆道:“全散了!”
朱奇苦笑了一下道:“散得好……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燕九公慨然道:“兄弟,事到如今,沒別的,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明天晚上找他去,他要是答應言和最好,否則你我兩條命就交給他,任他發落就是!”
朱奇黝黑的面頰上,作了一個痛苦的表示,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昏黃的燈光,閃閃地搖曳著室內一片淒涼。
燕九公冷笑了一聲道:“嶺南二友不聽我良言相勸,要強逞能,居然敢去行刺江海楓,我看他二人是凶多吉少!”
朱奇怔了一下道:“他二人去了麼?”
燕九公點了點頭,朱奇驚嚇道:“為何你不攔阻?”
燕九公冷笑道:“我攔阻不住,他二人自恃輕功不弱,囊中又有‘五鼓斷魂香’;再說人家是為咱們報仇,我又有什麼話好說?”
朱奇嘆道:“老哥……這麼說,你就害了他們了!”
燕九公呆了一下道:“也許他們尚能逃得活命……”
話聲方落,就聽得門外一陣腳步零亂之聲,一人嘶啞著呼道:“瓢把子……救命……”
燕九公不由大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地撲到門前,右手猛一拉門,喝問道:“是誰?”
順著開門之勢,咕嚕的滾進一人,全身是血,衣衫盡碎,這人在地板上顫抖著聲音道:“瓢把子,我是阮微……”
燕九公不由“啊呀”的一聲,當下慌不迭把他扶了起來,只見阮微雙目怒凸,氣息喘喘,一身是血。
燕九公重重跺了一腳,嘆道:“怎麼樣?你們不聽我的話……阮二弟呢?”
阮微此刻看來,像是舌頭都凝結住了,口中不住地流著血,嘶啞著道:“阮化死了……我們後悔不聽你老……的話!”
燕九公流淚道:“你們這是何苦……你傷在何處?”
阮微手指了一下前心,啞聲道:“這……裡。我怕……不行了……瓢把子……你和朱爺快逃命吧!”
燕九公哼了一聲道:“事到如今,還逃什麼?一切都隨他吧,只是這麼一來,我二人的罪孽更大了……兄弟!你這老哥哥,如何能對得起你們?”
說著,一時淚下如雨,竟自嗚嗚痛哭了起來。
阮微睜開了凸出的眼睛,挺了一下腰,猛然地動了一下就死了。
燕九公情不自禁的,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朱奇在榻上,也不自禁的淚下如雨,呻吟道:“老哥……這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沾上這種事……”
燕九公咬牙道:“不論我們怎麼不對,這江海楓的手段也太過於毒辣了!”
朱奇苦笑道:“這又怎能怪他……”
燕九公擦乾了淚,方要站起身來,忽覺得背後有冷笑的聲音。
他不由大吃了一驚,倏地一個轉身。
昏燈之下,但見江海楓滿面笑容的立於身後!
燕九公嚇了一跳,雙掌一沉道:“你……”
江海楓大笑了一聲道:“老頭兒,我要殺你,還會叫你知道嗎?”
燕九公訥訥道:“那你要怎麼樣?”
海楓目光之中噴出怒火,在二人身上轉了一週,悲憤的冷笑了一聲,道:“我殺的人太多了,實在不願再多殺人了。你們都已這麼大歲數了,算了!”
燕九公狂笑了一聲道:“這是什麼話?我們還會向你乞命不成?”
江海楓嘆了一聲道:“方才你們所說的一切,我都聽見了,就憑這幾句話,我們的仇恨一筆勾銷……”說著他又苦笑了一下道:“二位年歲都已古稀,理應做些對社會有意義的事情,殺人的勾當,卻是做不得了,這是我的一點兒忠告!”
說得二人都啞口無聲。
良久之後,燕九公嘆息了一聲道:“以前的事不必再說了,總之,我們之間的事情算結束了,這件事給我們一個很好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