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卻是那綠蕉忽的一下把嘴裡的茶水整個給噴到那桌面上。
唐蘆兒有些愣住,只是下一刻,她即看到那紫檀桌面上,凡是被茶水沾到的地方,竟慢慢浮現出無數疏密不一,交叉曲折的線條以及各式各樣的符號和說明文字。那是——地圖!這長八尺,寬六尺的桌面上,滿滿畫下的是這整個川山谷的地圖!
那一口茶水噴到的不足這整個桌面的四分之一,但光這一小部分,就足以讓人感覺到這地圖繪製者所投入的心血,讓人,不能不為之動容。
“他就是怕自己繪製的地圖有一天會被發現,所以用特殊藥水在這桌面上留了一份。”綠蕉放下茶盞,輕輕道了一句,語氣裡帶著幾分黯然。如今這地圖還在,可那製圖的人卻直到死都換不來個土饅頭,昨晚他的屍體被拖走後,就直接往山坳那一扔,眼下估計已經進了野獸腹裡了吧。綠蕉心裡輕輕一嘆,這就是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的川山寨,她在這裡埋葬了自己,隱忍了五年,終於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與此同時,魯大山那正為此行針對定南王以及田七的事悄悄安排著人手,細心思量過的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花娘過來後一時進不去,便在外頭等了一會,只是瞧著裡頭一時半會閒不下來,她想了想,便先作罷。總歸這會只是過來給魯大山一個提醒,證據還未真正到手,也不著急這麼一會。
花娘是魯大山亡妻身邊的丫鬟,跟在魯大山身邊近十年,如今雖還只是魯大山侍妾的身份,但這寨裡的弟兄早將她當成大嫂看待,而她一直以來也都是將魯大山當成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盡心盡力地服侍著。
只是自五年前,那個叫綠蕉的女人進了寨裡後,原本對她還不錯的魯大山漸漸冷落了她。一開始她心裡還有些吃味,只是後來出於女人的直覺,她總感覺那綠蕉有些不對勁,可偏又抓不出什麼來。直到半年多前,她有一次無意中看到那綠蕉竟跟王強有說有笑的,且那樣子絲毫不似平日裡在魯大山面前那等風騷的樣。那會她只當是這騷貨又想勾搭男人了,故也沒多想,誰知兩個月後,那王強就被揪出是奸細的身份,緊接著那綠蕉還趁著寨裡清理王強房間裡的東西時,過去討這討那。她當時心裡就起了疑,只是偏那騷貨手段了得,竟哄得魯大山只當她是吃醋取鬧,而毫不重視她的提醒。
幸好她一直就沒放棄對那騷貨的監視,這幾年下來,她對綠蕉多少也有些瞭解,那女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對一個外來的小丫頭那般親密。且那小丫頭還是田少當家帶過來的,昨兒王強臨死前還特意從那騷貨身邊將那小丫頭給叫過去,也不知都說了什麼,而今一早,那丫頭竟還主動過來找那騷貨……這種種事蹟串聯起來,不能不讓人懷疑其中有詐。
這次就算寨主不信她的話,她也一定要將這事從頭到尾好好說一番,絕不能讓那騷貨得了逞。
唐蘆兒回到田七這後,先將自綠蕉那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完後才道:“她說她只有一個要求,明兒你下山之前,幫她殺了吳能和這八個人。”唐蘆兒說著就將揣在懷裡的那張小紙條拿出來,遞給田七,並接著就綠蕉的話,一一解釋那上面寫的人都是哪幾個,如何辨認。
當時綠蕉沒有解釋她為什麼要殺這幾個人,只是冷笑地道了一句:“這是最後的八個,我找不到機會,只能借你之手了。”
唐蘆兒當時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裡忽的就冒出一個猜測,這上面的每一個名字,很可能都是跟綠蕉發生過關係的人。當然,她肯定是不敢開口問這話,只是接了那紙條後,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如果田七隻是應了她的事,卻沒有去辦的話……其實她不該問這等話,這等於是讓對方對自己這邊失去信心,當時話一出口,唐蘆兒就意識到自己又幹了一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然卻沒想綠蕉聽了後竟不介懷,只是莫名地一笑:“我不是相信你們,我是相信王強,你不知道他這半年都經歷什麼樣的酷刑。”綠蕉說到那的時候,微停了一停,然後聲音略低了下去:“我從來沒有那麼佩服過一個人,他曾跟我說過,一定會有人過來找他的,他求我幫他這麼做的時候,一再保證說過來找他的人定會答應我提出的要求,並且言出必行。能將自己的生命整個投入到這裡的人,我如何能不信,所以,即便是看在王強份上,就算你們辦不到,這地圖我也會交給你們的。”
最後,唐蘆兒沒有問綠蕉跟王強是什麼關係,她只是覺得自己就是問了,綠蕉也不會說的。
田七拿著手裡的名單,聽完唐蘆兒的介紹後,即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誰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