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無異。唐蘆兒怔了怔,後終於長長鬆了口氣,再自嘲一笑,真是……杞人憂天了,也不知自己在瞎擔心個什麼勁。
“奶奶,我回來了,今天葛叔叔給了條新鮮的大肥魚呢!”唐蘆兒一邊大聲道了一句,一邊將魚拿到廚房接著道,“奶奶,今天沒買著藥,那藥店的夥計說這次的藥進得晚了,得再等兩天,到時我再過去一趟啊。”
“丫頭,你過來一下。”唐蘆兒聲音剛落,唐老太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好,我先把這魚收拾收拾。”唐蘆兒一時沒發覺唐老太的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嚴肅,她將魚拿到廚房後,再把身上的包和畫筒往旁一擱,就要動手收拾那條活魚。
“過來!”唐老太又喊了一聲,唐蘆兒剛拿起水瓢的手一頓,她這會終於聽出幾分異樣來了,即放下水瓢,帶著幾分疑惑出了廚房。
簡樸的房間裡點著一盞油燈,唐老太坐在炕上,手裡拿著一塊成色中等的玉佩。唐蘆兒一眼就認出那是她從張家那拿回來的定親信物,其實那玉佩就是個地攤貨,還是去年年底她跟唐老太去柳州時,碰上人家店裡大甩賣,順手買的。不過唐老太將這東西送到張家時,卻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她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還經過誰誰誰的手,意義非凡,把那張家奶奶唬得一愣一愣的。
奶奶這會拿這個出來……唐蘆兒心裡忽的就犯起嘀咕,難不成又看上哪家小子了?只是眼下這屋裡的氣氛明顯與往常不一樣,隱隱約約透著幾分威壓,且此刻的唐老太,面上的表情帶著些許凝重,與早上那會判若兩人。
之前在柳州茶鋪那,唐蘆兒之所以能在趙品良跟前渾不在意的裝模作樣,然後毫不猶豫地直接溜走,其實多是託了唐老太的福。趙品良的身上發出來的氣壓,跟唐老太比的話,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之差。因此這幾年下來,唐蘆兒的抗壓能力是日漸增長,一般人威脅不了。
待她走進後,唐老太才抬起眼,面容嚴肅地看著她道:“我是看走眼了,張家那臭小子,竟敢揹著你偷腥,還有那張老太婆,楊家那不過是兩間鋪子,竟就讓她暈了頭,實在是可惡!丫頭,你別委屈,這口氣,奶奶定幫你出!”
唐蘆兒一怔,遂悟過來,呀,怎這麼快就知道了,嘖,那張鳴也太不會辦事了。
“奶奶您怎麼又提這事,不都過去了嘛,再說那談不上偷腥啦,人家男未婚女未嫁,兩廂情悅的事,咱去瞎湊合什麼。”唐蘆兒說到這,瞧著唐老太的面色還不見緩,便又笑道,“奶奶你也太小瞧我了,說實在的,我還真沒將這事看在眼裡,哪談得上什麼委屈不委屈。”
“這事,你早已知道?”唐老太眼中忽的露出精光,屋裡的氣氛更壓抑了,連那桌上的油燈似乎都跟著暗下三分。唐老太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自個丫頭再怎麼頑皮不聽訓,她可以打可以罵,不過卻容不得別人對自家丫頭有半點不好,更別說這等欺騙隱瞞之事了。而且這親事還是她千挑萬選之後定下的,自個丫頭不喜歡,要反悔,她心裡雖生氣,但氣氣也就過了,可卻怎麼都料不到這背後竟是這樣的緣由!
“呃……是親事定下後,那楊家姑娘跟我暗示了一下,我又仔細觀察了幾天,才知道的。”被唐老太的目光逼得無所遁形,唐蘆兒只好說了實話。只是說完後,見唐老太的臉色愈加陰沉了,她便小心翼翼的哄道:“唉呀,奶奶咱不值得為這事生氣啦,再說我也不稀罕那小子,成全他們得了。”
唐老太眯著眼看了唐蘆兒許久,忽然就桀桀笑了起來,笑得唐蘆兒心裡一陣發毛,也不知老太太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呢。好一會,唐老太才慢慢收了笑,只是隨即面上卻露出幾分悵然,眼裡還現出幾分追憶之色,然後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算了,我就當給你積點陰德,且繞過他們這一次。”
極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那話裡隱含的意思,以及從中透出來的氣魄卻讓人不由心驚。唐蘆兒怔怔地看著唐老太,這個撫養了自己三年的老太太,其身上似乎藏了無數秘密……她忽的就想起剛剛在衚衕口那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唐蘆兒心裡遲疑了一下,正要開口,只是唐老太卻先她一步道:“本想給你找個踏實人家,讓你好好過日子的,哪想事不遂人意。”
“咱這不也是在好好過日子嘛。”唐蘆兒照常一笑,心裡卻隱隱生出幾分擔憂來,直覺唐老太接下來應該是要說什麼重要事了。
果真,她話才落,唐老太就橫了她一眼道:“你啊,別老這麼沒心沒肺的,有我在的時候任你怎麼胡鬧都行,我走了,你好好收斂著些,別亂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