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沒有那麼聰慧的腦袋,也沒有能讓人折服的氣質,她只是披著一張白薇皮的唐蘆兒。
內心止不住的生出些許惶惶之感,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在原來的世界,她跟白薇一樣,媽媽在她四歲那年,就病逝了。在部隊的父親不知該怎麼照顧她一個小孩子,便將她託付給叔叔一定,父親並未再娶,叔叔一家也未有虐待過她,只是冷著她,和嬸嬸平時裡時不時地排擠她幾句。
她像千千萬萬個普通孩子那樣長大,唯一不同的是,一年到頭,她見不到父親幾次。
然而面上裝的再怎麼不在乎,心裡終究還是覺得寂寞和委屈的,長到叛逆的年紀,她開始跟那個一年難得見上幾次面的父親鬧彆扭。心裡怪他只顧著部隊,不顧家裡,甚至讓她連個正常的家都沒有。
然而那個身材偉岸,沉默寡言的男人,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她,任她發脾氣,而且每次回來都想辦法給她買禮物討她歡心。他小心翼翼的疼愛和滿心的愧疚,她都知道,心裡都清楚,可不知為何,自己就是要卯足勁地要跟父親那麼鬧。
那短短的十幾年,父親對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只要囡囡每天都能過得開開心心的,我就安心了。
可是那句話,她從來只當耳旁風,直到她高三那一年,離高考不到只十天的那個傍晚,她忽然接到了父親訓練意外死亡的訊息。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對那個總不回家,一年難見上幾次面,和她有著父女血緣關係的男人,有著無論如何也割不斷的眷戀,她所有的叛逆和彆扭,都是為了讓他更在意更在乎她。可是,他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她卻還是跟他慪氣來著。
後來,她在父親的遺物裡看到了很多關於各國新型槍械照片和資料的剪貼,還有在一些沒有透露部隊秘密的私人日記裡,找到些許模糊的隻言片語,她才隱約知道,她父親是做什麼的。而所謂的訓練意外死亡,也不過是面上的說法,她父親實際上是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幸殉職。
那一年的高考,她沒有參加。
叔叔和嬸嬸也沒有管她,而且那一年,她嬸嬸住院了,於是她父親的撫卹金也被叔叔借了過去。
她除了記憶力好一些,能過目不忘外,並不比別人聰明多少,所以上不上大學,她當時覺得無所謂;至於畫畫,她也只是稍有天分,並非是天縱奇才,也不是不拿畫筆就活不下去的那種畫痴。平日裡也只是興趣使然,學過些年,被幾位老師賞識過,誇獎過,但,也就那樣而已。
懵懵懂懂的,就那麼長大了。
記憶中,那時自己,好像對什麼都沒有特別的興趣。高中的同學各奔東西開始大學生活後,她就出去打工了。當過畫匠,做過酒店服務員,也在辦公室當過文員,幾個月換一次工作,沒有什麼波瀾壯闊和勾心鬥角的經歷。
平淡如死水般的生活,哀而不傷的心情,吊兒郎當的過日子,卻怎麼也找不到問題的癥結在哪裡。
一直到打工了一年多後,跟同事去玩漂流時,意外落水,溺亡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父親,然後聽到的還是那句話:只要囡囡每天都能過得開開心心的,我就安心了。
那一瞬,她才知道,自己叛逆的青春期,竟是那麼漫長。並且似乎在聽到父親過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拒絕了長大。直到她來到了這裡,明晰了那些事,慢慢開闊了心情,再有唐奶奶粗魯而又無私的關懷,她才終於拋開了枷鎖,珍惜上天賜予她這穿越的奇蹟,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並充滿希望。
所以,無論是遇到海盜還是山賊時,她都只當是遊戲紅塵,更何況當時有田七在身邊,那個沉默的陌生男子,卻給她無比強大的安全感。
回到星棋島後,即便被扔進陳府,她也滿不在乎,因為有唐老太和孟三在,她一樣可以當做是一場遊戲,只要開心就好。
在知道這一切之前,她只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生命中的奇蹟,可知道這一切後,她才知道,那不是奇蹟,而是屬於她的責任,或者說是屬於原主白薇的責任。
可是,白薇已經不在了,但也正是因為白薇的不在,才給了她一場重生的造化,亦給她帶來這麼多關心她的人。
即便她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即便她很想說,她對孟三說的一切都很惶恐,很想逃開,可是她說不出品,她也做不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她既然受了白薇的再生之恩,就無法拋開她留下的責任。
“蘆兒,怎麼了?”看她久久不語,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眼裡卻沒有焦距,好似在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