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為了來這裡,唐蘆兒特意換了件淡藍海水紋鑲邊的盤扣玉白小衫,腰上束著翠綠繡花小帶,下面則是粉綠長褲,褲腿下面同樣繡著一圈海水紋飾。上官鈺一邊接過她遞過來的冰鎮雪梨汁,一邊打量了這姑娘一眼,見她發上梳著還是簡單的雙螺髻,且髻上就簪了兩朵藍紗花,如是小丫鬟一般,極不起眼的打扮,卻讓他看得心頭一軟。似乎從未見過這麼開心的人,說話間總是溢滿笑的臉,璨若星辰的眼,再怎麼消沉,一頓飯就能將她哄得開心起來,嬌嫩單純得如似一滴清晨裡剛凝出的露珠。
“哇,吃得好飽!”唐蘆兒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冰鎮雪梨汁,就摸了摸自個的胃,滿足的嘆了一聲。
“還想去哪?”上官鈺將兩人的碗還給攤位老闆後,就問了她一句,兩人吃吃停停,已逛了一個多時辰,差不多走了大半條街。再往南,就多是一些耍雜的戲班子,而朱雀街的盡頭,則是香河河岸,這個時間,那裡應該有不少尋歡作樂的畫舫在河道上。
“吃飽了,咱玩兒去吧。”唐蘆兒呵呵一樂,就扯著他的袖子繼續往前。只是兩人才剛走兩步,前面一個似喝多的男人忽然就往他們這趔趔趄趄地撞了過來,因周圍的人極多,大家也都在躲。唐蘆兒避之不及,眼見就要被撞上了,上官鈺手一拉,就將她往自個懷裡一帶。
她極熟悉的氣息,混著淡淡的薄荷清香,獨屬於他的味道,伴著他身上細軟的衣料,嗅覺觸覺同時迎面撲來。唐蘆兒只來得及低呼一聲,那醉漢就從她旁邊擦了過去,瞬時就撞翻了人家攤位前的一個大水桶,惹來驚呼謾罵聲一片。
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上官鈺就推開唐蘆兒,然後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帶離了那。唐蘆兒摸了摸鼻子,一臉垂涎地瞅著旁邊的男人,那樣冷峻的表情,那樣有力的手臂,那樣安全的懷抱……啊啊啊,她剛剛才沾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推開了,竟沒給她裝出虛弱害怕的時間,以便於讓她多扒著他一會,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在心裡恨恨地咬著小手絹,無限怨念!
對一個好吃者來說,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一道超級美食就在眼前,結果卻只能聞不能吃,偶爾還要被調戲一些,簡直就挑戰自己對美食的抗拒力。
要再來一個醉漢就好了,唐蘆兒滿心怨念地想著,再一次的話,她絕不放過機會。
上官鈺自是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家口水滴答的垂涎著,故瞧著那姑娘忽然沉默下去,還當她是介意自己剛剛那一抱,跟著他又想起唐老太之前的那一番警告。於是上官鈺遲疑了好一會,才解釋道:“剛剛是不得已,你莫放在心上。”
“啊,哦哦……不會不會!”唐蘆兒回過神,愣了愣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忙就擺手搖頭傻笑,心裡跟著強調,絕對不會。
兩人不尷不尬地走了一段,忽然瞧著前方有人擺著個玻璃水箱,裡頭滿滿的都是五顏六色的金魚,唐蘆兒有些奇怪,便走過去瞅了眼道:“這還賣金魚?”
“姑娘,俺這不是賣,是白送,只要你能撈到,就可以拿走哦。”那老闆是個乾乾瘦瘦的中年男子,見有客人上門,馬止笑了起來,遂見滿臉菊花開。
“哦,有這好事?怎麼撈?”唐蘆兒被勾起興趣了,即問道。
“用這個小網撈。”金魚考核帶著一臉菊花,笑眯眯拿起一個湯勺般的小網和一個裝著水的小桶遞給唐蘆兒道,“撈一次,一文錢,只要姑娘能將缸裡的金魚撈出去,就能拿走。姑娘,我這缸裡的金魚,就是最便宜的也得十五文才能買得到,試一試吧,很划算的吶。”
“那我試試。”唐蘆兒擄了擄袖子,接過那湯勺小網,瞅準一尾粉金色的大頭金魚,就將手裡的小勺網往那一撈。喝,這一出手就一個準,唐蘆兒信心大作,忙將小勺網拿起道,“有了有了,快把桶給我。”
金魚老闆一邊將小桶遞過去,一邊笑眯眯道:“姑娘好手氣呀。”
只是他話剛落,唐蘆兒網裡那條金魚掙扎了兩下,就撲通的一聲,就落回水裡了。
“啊,老闆,你這個是破網啊。”唐蘆兒一驚,拿起一看,只見那網上已破了個大口子。
金魚老闆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姑娘,這網就是這樣,撈金魚,靠得是手要快,您得在這網破開前將魚勞出來才行吶。”
“我說呢,還有白拿的東西。”
“姑娘剛剛那一下撈得不錯呢,要不要再試試,練練手感也不錯的,一次才一文錢。”金魚老闆又遞過一個小網,笑眯眯地誘惑著。
唐蘆兒心裡還真有些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