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接掌窮家幫十易寒暑,但幫中品流複雜、良旁不齊,兄弟雖然明查暗訪,嚴厲裁製,但積習已深,兄弟一人,耳目甚難遍及數省,那時窮家幫在江湖上的聲譽……”
鐵木大師笑道:“譭譽參半。”
歐陽統道:“大師客氣了……”
他微微一頓,接道:“兄弟經過數年之久,仍然未能盡除幫中的害群之馬,開始懷疑自身才能,一良相可治天下萬民,區區一個窮家幫,我歐陽統都沒有辦法把它治理得井然有條……”
鐵木大師讚道:“有幫主這等的胸懷,才能容納下唐先生這等人才,才能使窮家幫揚名於武林道上,於九大門派之外,別樹一幟,而且聲譽日隆,大有超越九大門派之勢。”
歐陽統微微一笑,接道:“我為了查訪幫中弟子作為,甚少留在總寨,經常單人巡行中原數省之中。行經皖北時,常聞一首童謠,起初之時,並未放在心上,而且童音吐字不清,也一直未能聽得清楚,但曲調卻是極為豪壯,人人之耳,就使人有著凌風欲去之感……”
唐璇道:“先師不但學博古今,而且極精音律之學。”
歐陽統道:“唉!我一時大意,幾乎錯過了和先生相晤之緣。若非令師的才華,能把一首童謠,譜成了數種不同曲調,歐陽統這一生實將抱憾而終……”
他望了鐵木大師一眼接道:“當我離開皖北時,沿途之上,常見童子騎牛而歌。只覺那歌詞,甚是耳熟,似是在哪裡聽過,但一時之間,卻又想它不起。因為譜曲不同,聽起來給人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鐵木大師道:“怎麼個不同法泥?”
歐陽統道:“那歌曲使人一聞之下,登時有一種懷才不遇、英雄落魄的感受……”
鐵木大師道:“幫主可還記得那詞中之意麼?”
歐陽統微一沉忖,道:“這已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現尚可記下大意。但原詞已然記不清,那歌曲第一句是:茫茫神州,亂象已萌……”
鐵木大師道:“這數十年來,可算是武林中最平靜一段時日,十年之前,正是一片昇平景象。此人能在十年前預見今日江湖情勢,實在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難道神數之學,當真能算出過去未來不成?”
唐璇嘆息一聲,接道:“在下雖已盡半生心智,但因天資所限,這一生一世,也難達恩師境界。就晚輩現下所知而言,神算奇數,八卦河洛,只能適用於行兵佈陣,兵機戰法,只不過多幾分運籌帷幄勝算;倒是那相貌、骨格中,可預見一人的善惡吉凶。”
鐵木大師點頭道:“承教了。”回目望歐陽統一眼,問道:“那下面歌詞,幫主可想起來了麼?”
歐陽統道:“下面幾句我已記不清,最後幾句是:逍遙一草廬,黃山深雲中,誰作劉玄德,顧廬請先生……”他微微一頓,接道:“這一首童謠,流行數百里,但那曲調卻大不相同。我當時聽得心中一動,決定到黃山去碰碰運氣。”
鐵木大師道:“如非幫主這般英明之人,唐先生滿腹玄機,無盡才華,恐將埋沒逍遙草廬中了!”
歐陽統訕訕一笑,道:“黃山深處,峰嶺連綿,那逍遙草廬,又怎知在哪峰哪山之下?我在那荒山野嶺,奔行了旬日之久,仍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只好知難而退。回到君山之後,我愈想愈覺不對,略息風塵,立又重奔黃山。不過此行之中,我帶了兩個隨行弟子,準備了充分的乾糧飲水,準備踏遍黃山所有的峰嶺深壑,也要找到逍遙草廬……”
他回目望了唐璇一眼,接道:“皇天不負苦心人,竟然被我找到了先生……”
五一 還我自由
目光轉處,只見一人疾逾奔馬一般,飛馳而來。
唐璇一皺眉頭,道:“這來人可是柏公保麼?”
歐陽統道:“不錯。他已從江南趕了回來,不知帶回了什麼訊息。”
說話之間,來人已奔行到幾人身側,正是神行柏公保。
只見他滿身塵土,一臉風霜,足登薄底快靴,已經跑得破爛不堪。
相距歐陽統還有六七步,立時停了下來,抱拳當胸,高聲說道:“見過幫主。”
歐陽統一揮手,道:“辛苦了。”
柏公保轉身對唐璇欠身一禮,道:“見過先生。”
唐璇摺扇斜揮,道:“不用多禮,快請休息一下。”
神行柏公保抱拳說道:“敢勞先生下顧,屬下毫無倦意。”
歐陽統道:”你可見到雲莊主?”
柏公保道:“雲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