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兩人用過晚膳,白衣劍卿起身收拾碗筷,卻不料手一抖,碗筷落地摔成了粉碎。
“怎麼了?”穆天都微微一驚。
“無事,手滑了一下。”白衣劍卿對著他笑了笑,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
穆天都卻瞧得清楚,白衣劍卿的左手分明在微微顫抖,他不由得一皺眉,拉起白衣劍卿的手,一邊搭脈一邊道:“劍兄,你的身體難道還沒有好嗎?”
嘴上雖然這麼說,對自己的醫術,穆天都卻是十分自信,他見白衣劍卿的脈像平穩,身體已經恢復到平常人的水準,心裡不禁更加奇怪,握著白衣劍卿的左手,追問道:“不要瞞我,你的左手怎麼了?”
白衣劍卿不在意道:“老毛病了,手肘裡插了一根細針,一直用不上力,到了陰雨天還會疼,以前就瞧過很多大夫,都說只有割骨取針,可是那針插得不是地方,若是硬要割骨,只怕整隻手臂都要廢了。你若有止痛的藥,給我一些就行。”
其實這毛病已經發作過很多次,只是那時候白衣劍卿多半臥床不起,要不然就是穆天都不在谷內,以至於二年來穆天都一直都沒有發現。
穆天都一拍桌子,道:“哈哈,你怎麼不早說,劍兄,包在我身上了,這根破針,我定幫你取出來。”
“咦?”
“劍兄,你可知道我的外號是因何而來?”穆天都得意道。
“食人屠醫……”白衣劍卿若有所思,他自然不相信穆天都會真的吃死人肉,那麼……
“那些老古板只知道鑽研醫理藥理,卻不知道人體里奧妙無窮,哈哈哈……這世上有誰比我食人屠醫更瞭解一個人身體里長了幾根骨頭,每根骨頭又長成什麼樣子,那些庸醫們不敢給你取針,只是因為他們不瞭解罷了,劍兄,你稍忍兩天,我給你配一副藥,吃下去之後,把你的骨肉割開,你也不會感覺到痛。”
“穆兄弟……”白衣劍卿笑起來,“穆兄弟,你既如此自信,那我這隻手就交給你了。”
“劍兄儘管放心。”穆天都頓了一頓,又道,“劍兄,在割骨之前,你須先告訴我,這針是怎麼刺入你手中的?從什麼方向刺入?入骨約幾分?針形是粗是細,是長是短?這些問題都很重要,你仔細想了再說,若是錯一點,我可真不敢保證你的手會不會廢了。”
白衣劍卿見穆天都一臉慎重,想了想,才緩緩道:“此針極細,有若毫毛,其實此針最初並不是直接射入我手中,而是從我背部進入,順著血管直達心脈,起初不覺,莫名心痛如絞,後來才發現有針刺入心,於是我運功逼針,原是要順著手中經脈逼出體外,誰料被人驚擾,一時失手將針逼入了骨縫之中。”
“直刺入心?”穆天都先是疑惑,而後彷彿想到什麼,臉色突然一變,道,“劍兄,這針是什麼樣子的?”
“很短,極細,對了,刺入我體內的只是半根針,另一半針帶有倒勾,此針型制,實在歹毒之極,幸而那有倒勾的一段斷在體外,否則此針勾住心脈,便是用內力也無法逼出,中針之人豈不是要日日夜夜受絞心之痛。”白衣劍卿一想起當年中針經過,便深感世間最毒,莫過婦人心。
穆天都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竟是鎖情針。”
白衣劍卿意外的看著穆天都似乎十分震驚的神色,不解道:“穆兄弟,這針……有什麼問題?”
穆天都神色幾變,喃喃地道:“世上竟然還有此針……不對……奇怪……怎會如此……”
他看了白衣劍卿幾眼,欲言又止,掙扎幾度,才又道:“劍兄,咳咳……請恕我冒犯了,不知劍兄是在中針前還是中針後遇到那……那白赤宮?”
兩年來,二人雖然幾乎無話不談,但卻是穆天都第一次問及白衣劍卿的私事。
07…08
白衣劍卿怔了一怔,心裡微微一沉,道:“穆兄弟,為何如此發問?”
兩年了,他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完全忘記,可是乍聽到白赤宮這個名字,他的心仍然不由自主地狠狠一抽,一抹說不出的痛在心底漸漸瀰漫,只是臉上,仍是表情不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是真的笑,只是他天生一張笑面而已。
穆天都沉吟著,看了白衣劍卿一眼,道:“說不通,太說不通了,無論是中針前還是中針後,都不應如此……”
“穆兄弟……”白衣劍卿被他搞胡塗了,穆天都說話做事向來極有條理,怎麼今日如此失常。
穆天都醒過神來,突然長嘆一聲,起身泡了兩杯茶,道:“劍兄,你所中之針,名為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