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誰老孃也一樣活,又何必期期艾艾的渴望那個小屁孩陪不陪在自己身邊?
兩個小丫頭跟在柳雪濤身後,悄悄地看著大少奶奶一邊走一邊嘆氣,只是心裡納悶卻不敢多說多問。
糧庫前,十幾輛大車依次排開,牲口全都解了去,大車旁邊十幾個家人排成一溜坐在糧庫的屋簷下,每人都捧著一大碗白米飯正在狼吞虎嚥的吃著。林謙之則一個人坐在旁邊的一棵梧桐樹下的青石上,閉目養神。
他一個風度翩翩的錦衣大管家,那樣慵懶的靠在合抱粗的梧桐樹跟前,微風吹過把他的袍角吹得飛揚起來,在空中翻飛著露出裡出雪青色的繭綢裡子,那張成熟睿智的臉上滿是疲憊,讓柳雪濤身後的兩個小丫頭都看的有些心疼。
聽見有腳步聲,林謙之睜開眼睛回頭看,見是大少奶奶親自過來,他忙翩然起身,彈了彈長袍上的褶皺上前躬身行禮:“奴才給大少奶奶請安。這最後一個莊子上的地租錢糧都在這兒了,請大少奶奶驗看過目後,開倉入庫。”
柳雪濤看了看林謙之,見他一身征塵尚未洗去,疲憊中也帶著幾分欣慰之色,於是說道:“叫小廝們在這裡守著也就罷了,你怎麼不去用飯?老趙呢?”
林謙之忙回道:“小廝們如今雖然也妥當了,但奴才始終不放心。不過一頓飯而已,晚吃一會兒也沒什麼。倒是這些地租銀錢半點馬虎不得。老趙年紀略大了,奔波了這一路很是辛苦,奴才勸著他先回去換衣服了。”
柳雪濤點點頭,剛要說什麼,便聽見身後有人請安:“侄兒給嬸孃請安。”
轉身看時,卻是盧俊熙的一個堂哥的兒子,名喚盧泓安的少年躬身行禮,等著自己發話。於是便抬了抬手說道:“泓安哪,你來的正好。這裡正忙著呢,你可就趕過來了。如此管家就先回去用飯吧,用了飯再來也是一樣的。”
林謙之又堅持了幾句,總歸抵不住柳雪濤堅持,便又躬身行禮道了謝,先回自己院子裡去換衣服吃飯再來。
盧泓安今年十五歲,雖然是侄子,倒是比盧俊熙還大兩歲。他幼年喪父,母親高氏寡居,這幾年多虧了王氏照顧他們娘兩個才能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盧泓安也能在族中的學堂裡跟著叔叔們一起讀書。
如今王氏去世了,柳雪濤對他們娘們兒依舊照顧,所有的份例都按當時王氏活著的時候給他們送去,所以高氏感恩戴德,經常叨唸著盧泓安過這邊來幫忙,吩咐他長點眼色,瞧著大少爺和少奶奶有什麼吩咐,用心辦事,以報答大奶奶和大少奶奶的顧念之情。
柳雪濤見過盧泓安幾次,瞧著這個孩子少年老成,因為從小家中拮据,靠著別人的賙濟過日子,更比盧俊熙懂事許多,所以對他印象也還算好。
今兒他自己過來幫忙,恰好替了林謙之回去吃飯,柳雪濤便更是喜歡。
一會兒趙嬤嬤的男人趙廣源換了衣服吃了飯回來,賬房裡的總管賬房也趕了過來,柳雪濤便拿出了鑰匙交給了老趙,開啟糧庫,叫人往裡面搬糧。
林謙之拖著疲憊的腳步進了自己的院門,抬頭看見院子裡整潔清爽,還有兩盆數尺高的梅花已經開啟了豔麗的花苞,一時有些愣住,忍不住皺眉問道:“莫不是我走錯了院子?”
林芳菲原是在屋裡給父親熱酒,聽見院門被推開,抬頭看見父親走了進來,便高興地一撩裙角迎了出去,出屋門卻見父親站在院子裡左顧右看不再往前,於是忙上前福身請安,然後又跪倒在地上給林謙之磕頭,叫了一聲:“爹爹……女兒不孝,給您請安。”
林謙之趕緊的彎腰把林芳菲拉起來,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確定跪自己面前的這個嬌麗女兒家就是自己的閨女芳菲,忍不住心中的驚歎,呵呵的笑著問道:“幾時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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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三天了。”林芳菲看見父親一身征塵,又想想自己這兩三個月在莊子上的孤獨寂寞,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大少奶奶打發人把你接回來的?”林謙之不知道女兒想什麼,還當她是見著父親一時高興,便抬手拍拍女兒的肩膀,嘆道,“哭什麼,這眼看著就過年了,大少奶奶總是待我們不薄,在我回來之前便叫人把你接回來了。哎——我林謙之沒看錯人啊。”
芳菲便抿了抿薄薄的櫻唇,勸道:“爹爹,瞧您這一身的土,快些進屋換了衣裳,吃飯吧。這都什麼時辰了,聽說您早就回來了,怎麼這會兒才回家來?”
“嗯,糧食銀錢不是小事,我總要親自交給主子才能安心的回來吃飯。我女兒一說,我還真是餓了。不知今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