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了,頭頂的灼熱陽光透過菊香書屋前密密層層的松柏枝葉,帶著溫度,雪亮的烤炙在一切它所照射之處。
陳老總一進門就喊熱,脫去軍裝外套,大刺刺的坐在沙發上道:“主席啊,你和小強說啥子呢?不叫我也聽聽?”
主席笑道:“我在對小強說,要設法弄個打狗棒出來。”
陳老總動容道:“要得!要得!這個打狗棒,當了褲子也要搞出來。”
主席笑道:“你來大概不是找我地吧?”
陳老總笑道:“我找你是來蹭飯,找小強才是正事。”
主席哈哈大笑道:“那我就旁聽一下,是個什麼事情。”
陳老總道:“這個事情主席你是知道地,我們目前在浦海搞的股份制公司,華東紡織集團公司,目前只爭取到了民間三成的私人紡織企業入股,其他七成私人企業聽說我們給他們的裝置折價這般低,都不願意加入啊。”
小強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涼白開,說道:“上次我在浦海還看到這些老闆不是一個個嗷嗷叫著同意加入嗎?現在一聽給他們的資產估值低,又不願意加入了,既然如此,那不加入就不加入吧。市場上見真章!”
陳老總道:“可是這些老闆找了些子大學裡的經濟專家,在晚報上刊登文章,說政府搞企業,是與民爭利,應該把先進的生產裝置以合理價格賣給他們這些企業主,才是公平競爭。
結果,浦海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快報紙就刊登了讀者來信。有的讀者說現在布價便宜,這才是真正的讓利於民。有的讀者說,國企和私企,掙的錢歸誰,那是顯而易見的,私企才是與民爭利。”
小強說:“按照目前的市場布料價格,舊裝置的紡織企業還是有利可圖的,這也是他們不願意入股的原因。可是隨著國營廠的流水線一條條的投產,市場上的棉花都被產量日益擴大的國營廠收購之後,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畢竟國家的棉花產量是有限的,沒有棉花,這些私營廠子就開不下去。”
陳老總道:“我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所以我不去管他們怎麼說,只管儘快建立新裝置的新工廠,以我們國企的先進裝置的生產效率,一定能在市場競爭中用低成本壓倒私營企業。”
小強道:“這樣就很好,用事實說話,用市場競爭來說話,這樣出來的結果,讓他們心服口服。”
陳老總說:“這事也就這樣了,暫且隨這些老闆們在報紙上折騰去。”
頓了頓,陳老總說道:“眼下最主要的事情,是中央正在浦海推行的政企分離。
中央要求把國營企業從地方政府剝離,這個事情很多同志有意見啊。這些國營企業都是地方政府剛剛才一手操辦起來的,有的剛剛操辦建設到一半,這就要從地方政府手裡剝離,那以後地方政府怎麼還有建企業的積極性呢?還有那些好不容易完成公私合營的企業,今後也要從地方政府手裡剝離,那以後地方政府吃什麼?地方的財稅怎麼辦?”
小強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陳老總,眼下搞的政企分離,不是把錢從地方政府手裡奪走,而是一種更加先進的生產管理模式。
以前的地方政府,一個輕工局,管一堆企業,下屬有罐頭廠、火柴廠、鞋廠、造紙廠、玻璃廠、鎖廠、燈泡廠、鋼筆廠、手電筒廠、印刷廠、酒廠、小五金廠等等等等不計其數,產品門類簡直數不清。
可越是管的多,越是什麼都幹不好,各個廠子都是效率越來越差,人浮於事。產品質量下降,新產品出不來,跟不上市場變化。總之毛病是越來越多!
舉個例子來說,後世國企破產倒閉大潮之前,各個地方城市的輕工業局都求大求全,有的省有八個市,每個市各有輕工業局,下屬都有最少一個五金廠,結果每個小廠都設立了完備的翻砂組和木工組,這等於是浪費,人浮於事!如果把全國的五金廠從各地地方政府手裡抽出來,組成兩個到三個有競爭力的五金集團,就能大大提高效率,還能用競爭提高產品的質量和科技含量。”
陳老總疑惑道:“你設立兩三個大型國有集團,那地方豈不是一分錢利潤都拿不到?有些地方覺得五金廠科技含量低,易於建立,希望建立五金廠掙錢,這怎麼辦”
小強道:“我並不是說把這兩三個集團設在國家直屬下,我是說,把這兩三個集團交給地方國資委,比如浦海一個,瀋陽一個,廣州一個,互相競爭全國乃至全世界的大市場。”
小強喝口水,繼續道:“從後世經驗來看,地方輕工局的任命簡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