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手,我不與她作主,誰來與她作主?清兒啊清兒,此生從來只有我被人欺騙,被人玩弄,幾曾見我辜負過哪一家女子來?當世之人不能理解此間難處,安寧更不會耐性聽我說完,本以為只能傾訴與你,誰想你也不容,今日縱為荊王,天地茫茫,教我何處可去?”
清兒嘆道:“當今之世,我不助你,誰來助你?暫且如此,清兒緩緩稟告慕容姐姐,請她定奪。”於是攜了尚香,先來求見小喬。小喬聽得是孫策之妹,自有一番親熱。清兒告以諸事,小喬笑道:“大王如此,豈非小題大做?世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大王乃是海內俊傑,吾妹卻是絕世紅顏,英雄配美人,此誠美事,夫人乃是當世巾幗,豈能以此為念?”清兒道:“小喬姐姐,不論如何,總得隨我往王府走一遭。”於是二人來見慕容秋水,告以諸事。
葉飄零隨後領軍返回,寒風凜冽,忽報夫人有請,葉飄零不知清兒與小喬眼下如何,心下忐忑之極,也只得緩緩往王府行來,可憐半世飄萍,終得良配,誰料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畢竟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六回 夫人身隱山林去 郡主又辭妃子名
且說葉飄零因收了孫尚香,生恐慕容秋水見怪,故先遣清兒與小喬說情,方敢返回襄陽。聞得慕容秋水請見,只得硬著頭皮往王府挨來。入得內室,慕容秋水坐在窗邊,臉色淡然,似乎全無異狀,葉飄零心中一緊,聞得屋頂上寒風呼嘯,腦海之中,陡然想起:“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慕容秋水見他惴惴不安,微微一笑,斗室生春,聽她說道:“飄零,你遠征方返,一路疲累,還是早點歇息吧!”說著展開衾被,便扶葉飄零上床。葉飄零囁嚅道:“秋水,你不怪我?”慕容秋水服侍他睡下,展顏笑道:“飄零,二十年前你已經讓我相信,你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我。那時我便想,似乎今生嫁你已成定局。數十年來承蒙你無微不至,呵護至今,不論何事,總是包容我放縱我,自那次我逐流沅水之日後,更深知在你心中,世上原沒有能勝過我之人。夫婿如此,吾復何求?什麼也別說了,先睡吧。”葉飄零道:“秋水,可我實在是對不住你。”
慕容秋水道:“我姿顏鄙陋,生性懶散,掌廚洗衣,針線女工,全然不會,一應家務,還需你親自動手,平素裡只會拖累你干擾你,如今你能得賢妻,說不準我這心中啊,比你還高興呢!”葉飄零掙扎起身道:“不,秋水,在我心中,你和二十年前並無兩樣,今日之事,原本非我所願。雖不敢自道其中另有苦衷,可是……”
慕容秋水低聲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飄零,你心腸軟,不忍見人受苦,總是把責任擔到自己頭上。你還記得現實中你第一次到我家是為什麼麼?因為你那晚把宿舍讓給幾個無處可去的流浪漢住了,為了此事你差點被學校記過。尚香她身世可憐,無可依靠,難道我還會如此兇狠,不能容納她麼?更何況尚香上廳堂則英武豪俠,入內堂則溫柔似水,又處少女黃金時節,我也喜歡得緊呢。”
葉飄零聞言,更是愧恨萬分,拉著慕容秋水的手,道:“秋水,你委身嫁我,本已是我三生有幸,今日我做出這等事情來,還不得不讓你再受委屈。所幸這只是一場幻夢,等我們打完天下,遲早我們還是要退出的。那時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慕容秋水點點頭,輕聲道:“睡吧,一覺醒來,什麼事都過去了。你不睡,我就生氣了。”葉飄零連日來擔驚受怕,今日大大鬆了一口氣,果然就執手睡去。
一覺醒來,手中仍握著一物,卻是慕容秋水半幅斷袖,猛的一驚彈起,大叫道:“秋水!”四面回聲傳來,葉飄零頹然坐下,卻見桌上留著一簡,書曰:“與夫君相會長沙,二十六載,多承憐愛,愧無所報,故結綢繆,以酬深恩。今新人已至,料夫君從此再無孤寂寡歡之日,吾山野村姑,疏懶成性,誤入三國,爭戰四方,殺盡賊寇,敗盡英雄,使後世聞之,千秋功過,誰與評說?今天下再無掛念之事,與君前緣已盡,自當隱去,願借經書一卷,以垂暮殘年,重思風月,再悟紅塵,終老於林泉之下,浪跡于飛瀑之間,此誠平生之快也。君今日三分天下已得其二,料不日可遂平生壯志,吾遙聞之,當浮大白而慶。嗚呼,歲月如梭,紅塵似夢,修得海內知己,猶勝天涯比鄰。”
葉飄零嘆道:“秋水去矣,如之奈何!”啪的一下,盡力到處,書簡粉碎。半晌躍起奔出,獨立太和山頂,四面杳然,芳草起伏,卻哪有慕容秋水的蹤影?仰天大呼:“秋水!”逐流稚亮的童聲亦在呼喚:“母親!”喊聲直上九霄,山谷鳴響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