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殺入生門,望見曹仁上了旗樓,點起犀皮燈,正欲變陣時,歸塵舉起養由基弓,搭上飛鳴神鏑,方欲開弓射時,不覺吃了一驚,原來那弓弦緊縮,莫想動得分毫,歸塵連拉三次,一雙手臂累得筋軟骨麻,始終拉不開那張神弓,看看陣勢已變,魏延三將被困陣中,曹仁在旗樓上哈哈大笑,指揮各門軍士,奮勇截殺。
忽聽得一聲長鳴,數百步外一箭射到,直指燈籠,原來張苞情急,推開歸塵,搶過神弓,揚眉怒目,拼力一喝,拉開神弓,那飛鳴鏑直朝旗上燈籠射去,原來這箭頭有孔,鏑矢中空,激射之時,破空嘶聲大作,故曰飛鳴神鏑,有詩讚曰:興華氣力世間稀,一喝拉弦誰可及!落日果真欺后羿,開弓還欲勝由基。
八門陣勢今朝亂,金鎖軍形何日齊?碎片當頭飄墜處,王師覆手克巴西。
只道由基弓開,飛鳴鏑到,果然便穿破犀皮,燈籠頓滅,那陣正變換時,忽失了主持,不知所措,那鄧艾雖不知變法,卻識得路徑,當下徑引三軍,往景門殺出,奇陣瓦解,大軍紛亂,曹仁大怒,急下了旗樓,親引本部兵馬,來圍魏延等軍,歸塵便教伏兵盡出,左邊甘寧,右邊淩統,合力殺到,安清、張苞亦勇往直前,魏延見破了八門金鎖陣,便與陳到、鄧艾督率那千五壯士,在內裡橫衝直撞,有若凶神,更無一人可擋,魏軍大敗,保著曹仁、曹真突圍遁往瓦口關去了,曹洪只顧著與甘寧廝殺,其餘六將,各自逃生,費耀正遇魏延,戰無五合,被一刀砍於馬下,鄭文、馬忠、李恢、高翔、杜瓊皆被生擒過去。
那邊曹洪苦戰四五十合,見己軍大敗,眾將流離,心下慌亂,敵不住甘寧,賣個破綻,圈馬便走,歸塵親發一箭,正中曹洪肩膊,左右軍士解去,遂定宕渠。歸塵於被俘之將,十分禮敬,中有黃義,請斬馬忠報射父之仇,歸塵勸道:“昔日德信射殺黃老將軍,乃是各為其主,不容不為,魏國雖仇,非德信一人也。尊父一生為國,恩郎高義,豈不知先公之心?倘誅魏國,家仇便報,願以國事為重,勿較私怨。”諸將感嘆,因此馬忠、鄭文、高翔、杜瓊,皆俯首歸降。唯李恢下淚道:“劉景升仁義,安將軍爽直,曹武祖大量,古曰,一事不過三。吾得事三主,亦足慰此生,吾終不出仕矣!”歸塵亦勉之,放李恢離去,歸隱山中。卻問曹洪道:“昔曹丕在日,多曾記恨冷遇,君今被縛,可依中華乎?”
曹洪怒道:“汝小兒天生奸詐,吾縱橫天下,識盡英雄,豈降汝小人之輩?”歸塵道:“中華曹魏之爭,由來雖久,今天下皆服中華,順逆可見,天心可辯,何執迷不悟乎?”曹洪望四周降將,恨恨道:“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吾生為曹家人,死為曹家鬼,不與此輩相類,可速斬我!”歸塵欲再動言辭,曹洪已大罵出帳,只得令斬首以全其名。有詩嘆曹洪曰:曹家宗室四條龍,相攜扶持到蜀中。未顯妙才身已去,方揚義烈歲將終。
當年護主何懼死,今日折兵不求生。天下無洪安足道,只需海內有明公。
曹洪死,歸塵亦甚哀之,謂眾將道:“昔曹操危難之時,為曹洪死力保護,告操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公。“此言今日思之,猶且凜凜,如此忠肝義膽,世間何處能尋?惜乎愚魯,不知天數不在魏,而在華,若蓋棺定論,此誠美中不足也。”馬忠、鄭文等盡皆遜謝。
安靜親見歸塵建功,自是歡欣雀躍,便要伴歸塵去取瓦口關。誰知歸塵他事百依百順,獨不準安靜身臨戰場,只道:“沙場兇險多變,難以護你,父皇獨居宮裡,何其寂寞,你只早回長安,小心盡孝,免他老人家擔心掛念。”安靜噘嘴不言,卻也不強求了。
於是歸塵送安靜到得巴東,道:“軍情緊急,不可久離。妹子,你先回長安,等我得了成都之後,永不離你半步。”安靜眼中忽現異光,低聲道:“大哥,你說真的?”歸塵道:“四夷已服,若得成都,天下再無戰事,我與你長相廝守,怎會騙你?”安靜道:“嗯,天下只餘一戰,我自幼隨母親學得一身武藝,卻只與飄萍姐姐交過一次手,此後也再無用武之地了。”
歸塵笑道:“能和飄萍一戰,已是世間至快也,妹復何求?況且動刀動槍的,有什麼好?妹子,你安心去吧,我會早日歸來。”安靜忽道:“大哥,你和逐流哥哥乃是一體弟兄,誰先入成都,並無區別,千萬莫為爭競,而冒險深入,好麼?”歸塵驚道:“你聽誰說我與逐流爭競,是父皇麼?”安靜道:“父皇日理萬機,廢寢忘食,只教你們同入成都,共建功業,哪會詳察這許多?是我自己覺得如此,一個走馬定東川,藩王披堅執銳,一個除夕用詐死,太子大觸黴頭,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