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會趁著選秀大典的空子跟劉廣遠走高飛,但是她一直不敢問,主子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敢置喙勸主子懸崖勒馬。
她只希望著,選秀大典那天弄個小意外,爭取跟著幾位夫人進宮,逃過一劫。
月依是個聰明人,把府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晰,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劫會來得如此的快……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傳來,坐在假山後面的月依立馬把頭伸出去張望,誰知……
一個青衣老者戴著一身粉紅麻衣的小玉快步走來,老管家向著假山後面喊:“月依,都給我出來吧,跟我到大廳,大夫人要問你們話。”
月依心裡一驚,這事有點奇怪,就算大夫人抓著四房的痛處,還需要自己作什麼證人?難道……
小小的綠芽被月依牽著走出了假山,看似驚恐得渾身顫抖得發抖,可是仔細一看,眼裡並沒畏意。
小玉面帶同情地看著面前的月依和綠芽,卻沉默不言。
一粉一白一大一小的兩人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跟在了老管家的身後,向大廳小跑而去。
月依走到青衣老者的身邊,有些著急地輕聲道:“老管家,四小姐她……月依該怎麼辦啊?”
月依心裡也有些亂了,畢竟現在不知道大廳裡的情況,這麼,只能靠老管家打救了。
老者嘆了一口氣,語重深長道:“月依,府裡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你是知道的,現在大夫人已經給你指了路,你也只能這麼走了。”
老管家低沉的聲音響起,悠悠摸了一把鬍鬚,一行人加快了腳步。
月依聽罷皺了皺眉,心細一想,這兩頭都不是路,要是四小姐失勢,自己也會跟著遭殃,可是幫著主子,即是和大夫人作對。
但是到了這份上,只能一搏了,福全老管家一直很照顧自己,相信他不會給自己指一條暗路的。
月依看了眼身旁的小玉,低聲地跟綠芽說:“綠芽,到時候什麼情況都別出聲,知道嗎?”
綠芽似乎急得淚水在眼裡打滾,那一刻只知道月依就是她的救世主,她說什麼都是對的,乖巧地猛點頭。
正廳之內,燈火搖曳,厚重的壓抑爬滿了每一絲空氣。
月依和綠芽跟在老管家身後,一進來瞧了眼各人的表情,就跪在了劉侍衛的身旁。
“大夫人,月依和綠芽帶到,福全查了侍衛的巡邏記錄,當時都調去了書房,所以,別無異樣。”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說完,向著大夫人和司徒錦拱了拱手,便曲著膝退在一邊。
大夫人點點頭,緩緩地站了起來,紫色暗花錦衣裡上的流彩隨著燭光律動,威嚴之氣自然流露,她向月依和綠芽走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
四夫人和劉侍衛的目光緊緊地跟著,眼裡滿是憤恨和埋怨,霎時想要張口說話,卻在剛對上司徒錦銳利的眼神時,顫抖噤聲。
一身紫衣的女人開口道:“月依,你如實招來,是誰把你支走的?”
大夫人目光炯炯,濃眉大眼,眼裡有著不被否定的嚴肅,司徒錦坐在大廳主位的大椅上,微微昂了昂頭。
“大夫人……奴婢……”月依一進來就看見衣衫襤褸的劉侍衛和哭得悽慘的四小姐,這麼驚弦一弓的情況,說錯話可是會送命的。
她小心地瞧了眼四夫人,正準備開口答話,一旁的綠芽卻突然搶了先。
小小的綠芽意氣地指著身披白色輕紗的女子:“大夫人,是四小姐!主子平時還經常在讓奴婢偷偷給劉侍衛送信,互傳私密物品,就連今天晚上他們私會,也是讓奴婢去把風的。”
這些話一從綠芽稚嫩的口中蹦出,大廳裡的人都被嚇著了,這個十歲的女孩,真是語出驚人。
司徒蕊面容憔悴,聞言驚叫一聲,啜泣得暈倒在一旁。
四夫人抱著自己的女兒,臉上滿是苦澀,看綠芽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生剮了。
其他丫鬟也是一驚,暗下咬咬牙,綠芽這小丫頭看似單純,實際上也是看風使舵,竟然一腳踢開了月依立功的機會,獨自一人在大夫人面前把主子給捅了,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聽到這些,老管家卻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些,唉,這孩子,碰壁了還不知道啊。
大廳中央跪著的月依,皺著眉頭看了綠芽一眼,眼裡滿是責備和遺憾,接著徑自道:“回大夫人,這些事奴婢完全不知情,奴婢疏於職守,請夫人責罰。”
說完,月依微微鬆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