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普華迎來了高中生活的第一次大考。
公佈期中成績前一天,娟娟私下塞給普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中午頂樓見。
問起誰給的,她說是尹程。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普華頻繁望向紀安永的座位。他淡定自若的聽著課,感應到她的目光,微微側頭笑了笑。經過整整兩個月誠惶誠恐的期待,那一瞬,普華終於能剋制住自己,重新把注意力轉到課本上。
那個中午,她等所有人去吃飯才獨自上了頂樓。
頂樓沒有紀安永,有人坐在柵欄邊,腳邊放著籃球,目光停滯在遙遠的某一點上。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舉著籃球,一小片陰影從她臉上閃過。
“我的話,你聽懂了嗎?”他問。
她不肯跟他說話,拒絕面對他,把頭低下去望著自己的鞋尖。似乎從認識他開始,她做的最多的也是迴避他的目光。
然後他就那麼默默走了,籃球彈在地上滾到柵欄邊。
下午課前,尹程架著施永道從外面回來,經過普華身邊,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作為全區中考化學狀元,施永道在期中化學考試中竟然交了張白卷。
……
那年的聖誕,新年乃至春節,普華什麼賀卡也沒有收到。至於紀安永的回信,她也沒有等來。日日見面,並非陌路,又不是她期待的那種關係。
她住在姥姥家的時候,偶爾會和紀安永通個電話,多是討論學習。結束通話電話前,他會禮貌地說上一句“晚安”,普華靜靜的握著聽筒,因為這句道別心裡有種無法排解的悽楚。
期中之後,經歷了很長的除錯期,到期末前普華的成績才有了起色。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候,家庭卻不再是堅不可摧的依靠,爸爸媽媽之間的問題變得嚴重了。
考慮到高一後半年有兩門會考,父母索性讓她住到姥姥家裡。她並不很清楚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少之又少,後來常常是媽媽過來陪她住,爸爸一個人在家。父母臉色不好,普華也忍受著低氣壓,戰戰兢兢過著每一天。
期末考試前,班主任找她談話,讓她考慮高二選科的問題,並讓她和施永道組成互助的對子。一學期來,他的英語成績糟到不能再糟,而她的化學,從初中開始基礎就不好。
軍訓的緋聞早已煙消雲散,每次面對他,她心裡不自覺得生出很多怯意和內疚。他有十分的低靡,她至少有一分責任,有時遠遠望著他孤身打球的背影,她心裡的負荷也會多上一分。她透過娟娟知道他還在默默關注自己,廣播站選舉時幫她拉了很多票,英語比賽給了她很多掌聲。
在騎虎難下中,普華最終還是接受了老師的安排,接受施永道的幫助。
前幾次單獨互助他們都有些拘謹,兩個人保持著最大的斜線距離,像是警察和犯人那樣一問一答,互動幾乎沒有,她常常因為他專注的神情陷入慌亂。幾次課下來,他對她越發禮貌,甚至像對待老師,回答她的提問還會象徵舉一下手。因為這樣的風度,她漸漸放低了對他的戒心。克服了最初的尷尬,把心思完全放在學業上,普華髮覺自己和施永道配合得比紀安永還要好。因為他更耐心,給她改題不厭其煩,有時會把幾種方法逐一列在紙上,一遍遍算給她看。他從來不會對她發脾氣,遇到言語或是觀點稍有不合,他最多陰下臉,放著筆拿起練習冊擋住臉,默默悶上幾分鐘。
互助課後,施永道會在校門口等普華,陪她過了馬路,然後騎上自己的車子,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回家。他沒有跟過她,也沒再買乳酪,從不提及學習以外的事情。不是互助課的時候,哪怕他在操場上訓練籃球遇到她回家,也不會主動打招呼打擾她。
這是個非常安全的距離,安全到普華可以放下心結努力提高數理化成績,對施永道的看法也有了大大的改觀。
他們就這樣過了兩個月,相安無事。
普華頂著來自學校和家裡的雙重壓力,咬緊牙關爭取在期末考試中拿到一個更好的成績。而施永道也卸下了身上的包袱,不再以牴觸的態度對待考試和排名。
考前最後一次互助,他因故中斷去幫老師做事情,她留在教室等他。趁他不在,她偷偷翻看他的練習冊,他寫的字,他審題的草稿。在練習冊的最後一頁,她發現角落上有一行公式:D的PH值=1。
反覆讀這句話,普華覺得D不像她已知的任何一種元素或化合物,帶著一種神秘的氣息,他曾經在桌上刻下這個句子,那是否意味著什麼?
等他的過程中,她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