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亡魂鳥 作者:不是就是

娜頓時害怕極了。她知道郭浩然說很看重她,意思就是說他愛她。果然,郭浩然說了這話,再也不敢抬起頭來。不知他是膽慟,還是羞愧。維娜厭惡地瞟他一眼,見到的是落滿炭火灰的頭頂。他的頭髮黑而粗硬,緊巴巴貼著頭皮。維娜總固執地認為,凡是這種髮質的人,都是粗俗而愚蠢的。

維娜不知從哪裡來了勇氣,冷冷地說:“我和鄭秋輪自由戀愛,誰也干涉不了。”

郭浩然突然站了起來,眼睛血紅,望著維娜,輕聲的,卻是惡惡地說:“你別想同他搞在一起!”

郭浩然氣乎乎地走了,門摔得梆梆響。

那個晚上,維娜偷偷哭了個通宵。她擔心自己越不順從郭浩然,他只就會對鄭秋輪下手更黑。哪怕他倆的戀愛,也完全可以成為鄭秋輪的又一條罪名。知青戀愛,要往好裡說,你是安安心心在農村成家,不戀城市,決心紮根農村一輩子。要往壞裡說,說你亂搞男女關係就行了。

半夜裡,維娜起床上廁所,出了宿舍,忍不住就往辦公樓方向走去。黑咕嚨咚的,她卻不知道害怕。從宿舍去辦公樓,得穿過球場、食堂、男宿舍區、幹部樓。沒有路燈,黑得怕人。從幹部樓一轉角,就望見辦公樓了。三樓禁閉鄭秋輪的那間房子,亮著燈光。她的眼淚嘩的又流出來了。她多想上樓去看看他啊!有人通宵守著,她是上不去的。這麼冷的天,鄭秋輪有被子嗎?他們會讓他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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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鳥 第二部分(1)

第二天中午,郭浩然下樓說:“你吃過中飯在辦公室等我,我還要找你談談。”

維娜不作聲,只點點頭。哪有心思吃飯?她把辦公室門關了,等著。不知樓上的鄭秋輪一日三餐都是怎麼吃的?多想再同他一道去湖裡偷條青魚煮著吃啊。

聽得敲門聲,維娜知道郭浩然吃完飯了。他進來後,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吃飯了沒有?”

維娜沒有回答郭浩然,只說:“談什麼?談吧。”

“天氣好冷。”郭浩然說著就去關了門。

維娜馬上過去開啟了門,說:“關著門會煤氣中毒的。”

郭浩然便有些不自然了,手微微抖著。維娜什麼都不說,只拿火鉗盤著火。

郭浩然說:“維娜,專案組的同志都說你同鄭秋輪關係最近,想找你瞭解情況。我自告奮勇,由我來找你談。專案組還是我說了算。你知道,讓別的同志找你談,性質上可能就不一樣了,就是隔離審查你。我是替你擔了擔子的。”

維娜低著頭,拿火鉗將紅紅的炭火壘好了,又耙平,然後壘好,再耙平。維娜猜郭浩然可能正望著她的頭頂,等著她說聲謝謝。她卻一言不發,只管玩著火。

突然,郭浩然伸手摸了她的耳朵,說:“你的耳朵長得真好看。”

她像被炭火燙了,頭一偏,坐直了,望著他。“我的耳朵也是你談話的內容?”她只在心裡這麼狠狠地說,嘴巴紋絲不動。郭浩然同她對視片刻,神情就慌了,目光躲了過去。

他不再說話,不停地抽菸。維娜拿了張報紙,誇張地扇著煙霧。他便儘量偏著頭,將煙霧朝一邊吐去。他這姿勢,正好耳朵朝著維娜。她不由得瞟了他的耳朵,見那耳根邊黑黑的,像是好久沒洗過了。她胃裡就有東西直往喉嚨口湧。

郭浩然不知抽過好多支菸了,把菸蒂朝炭火灰裡一戳,低頭嘆道:“維娜,你真不明白我是怎麼想的嗎?”

維娜故作糊塗,說:“我自小就不會猜謎,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領導,找我談話,你就談吧。”

郭浩然突然坐正了身子,望著維娜說:“我是個軍人,說話直來直去。就

同你明說了,我很喜歡你,想娶你做老婆!”

聽了這話,維娜並不害怕,而是氣憤。不說別的,光就老婆這兩個字,她聽著就十分粗俗。平生第一次聽別人把老婆兩個字用在自己身上,維娜感到極大的羞辱。她把臉側向一邊,望著窗外,說:“你知道我會答應?”窗外沒有樹,只有發著黃的天空,便感覺不到那正呼呼直叫的北風。

郭浩然說:“你跟我做老婆,不會吃虧的。我會有很好的政治前途,我們今後會過得很好。我會盡量想辦法,調到城裡去當機關幹部,你可以進城做營業員,穿上雪白的工作服站櫃檯。”

不知怎麼回事,維娜忍不住笑了起來,說:“我不喜歡當營業員。”

郭浩然急了,忙說:“你也可以進紡織廠,做紡織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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