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前那天晚上,當她隨著萍兒見到對方之時,對方正站在劍舞池邊,神情怔忪,當她心下疑惑間阻止不及萍兒把手擱對方肩膀上時,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身體似乎在瞬間繃緊,但其隨即回過頭來時,神情卻無絲毫不妥,就彷彿那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
只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是錯覺,因為有那麼一剎那,她甚至有種對方與自己是一樣的感覺,只不過隨即,她否認了,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清楚。
對於這個當時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女,她罕有的保持著某種警惕,只是,誰也不知道對方那天晚上是怎樣溜出小院的,又是如何成了她師父的徒弟她的師妹的……
她可以確定,對方當時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如此而已。
但是,這又如何解釋對方的突然大轉身呢?
如今,已經不是兩年多前。蝶兒承認,對於自己這個師妹,她心裡沒有一絲妒忌都是假的,因為。一向疼愛她的師父,把對方帶進了那三申五令禁入的谷中,而把自己留在了這裡。
而現在,她能看出,對方的修為已經達到築基初期。並不算上等的資質,只是她難以想明白,為何,師父就選擇了這個少女呢?
“師父打算讓我們一起,”察覺到少女頭來的疑惑目光,蝶兒嘴角露出一絲很淺很淺的笑痕。令人說不出其中的意味,“參加劍池比武。”
這麼說著,蝶兒越過安鈊身旁,頓了頓腳步,隨即說道:“劍池比武是我們派內每二十年最大的盛世。參加者幾乎包括崑崙巔及七脈所有優秀弟子,希望你能夠堅持得更久一點,我的師妹……”
安鈊淡淡地直視前方,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才轉過身去,看著那素色的身影消失在眼簾,心中似乎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她咀嚼著自己這個師姐的話,須臾,才似乎若有所思地沉吟說道:“劍池比武嗎……”
……
遠處山嵐似乎傳來了一陣鐘鳴,此時,就在這崑崙山某處閣樓中,一頭戴斗笠的黑色身影佇立在閣樓上。似乎是在仰望著其外雲霧氤氳,儼如仙境的山嵐美景,只是,蕭嫋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把眼前的一切看來眼裡。
蕭嫋手執玉壺。往自己跟前的杯子斟滿,然後壺口往前遞了遞,待看見對面那依舊盛滿瓊漿玉液的杯子時,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放了下來。
他抿了抿杯中酒,隨即站起來往外走去,不過才走出數步,又頓了下來,對迎面而來的童子說道:“好生照料這位道友。”
童子恭敬說了聲“是”,他的腳步才漸行漸遠,至於閣樓上的黑色身影,則依舊靜默如故,直到那童子給桌面上的酒壺加上新酒,那黑色身影才似乎動了一下,血色的輝芒在他的手腕上一閃而過。
——我知道你一定在尋找什麼,是人?是物?我想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答案?
疏忽間,越閣樓而過的寒風似乎變得劇烈起來,掀揚著黑色身影那原本裹得嚴實的披風,與此同時,那斗笠也被翻了開來,眼見其即將隨風飛走,突地,那黑影伸出一手,似乎輕描淡寫地往後一扣,頓時,那斗笠被蓋回了黑影頭頂上!
但僅僅這一瞬間,寒風呼嘯,自那瞬息紛擾飛起的髮絲間,依舊隱約能夠判斷出那是一張少年的面容,只是,這少年表情冷若寒冰,只有那雙漆黑的雙眸燦若星辰……
“青……我知道你在這裡……”
“他告訴我的……”近乎呢喃的嗓音,在呼嘯的風中,斗笠之下,紛擾的髮絲間,透過那微微勾起帶著不明意味笑弧的嘴角,緩緩瀉出……
……
“她就是師妹新收的徒弟?”崑崙主事大殿中,商易風坐於首座,其右首石姓中年男子旁的美貌婦人略一挑眉,微帶嚴肅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站在明淨身後的那個少女。
劍池比武在即,崑崙派內遣出飛鶴十數,派往七脈首座以及崑崙山內部分閉關不出的長老,其中,自煉丹長老明淨處得到回信,將會攜大弟子江小蝶及二弟子趙安鈊參加劍池比武盛會。
崑崙派對於收徒有著明確的要求,長老以下,要收徒僅需在執事長老處登記即可,但如若是長老、七脈首座等收徒,則必須在之後第一時間發傳書告知掌門,只是,明淨當時雖是在閉關期間,難道就連這舉手之勞之事,也無法做到嗎?
不過,雖然她的語氣中充分表現了自己的不滿,但不遠處的明淨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質疑一般,僅僅是從一旁的几面上端起玉瓷杯,緩緩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