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元的模樣已有些僵木及遲滯了,他的兩隻眼睛顯得呆板而生硬,似乎連轉動都困難,襯著烏腫的眼泡,更越發有股子空茫委頓的意味了!
燕鐵衣立即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熊道元先前在那所謂“鐵棺材”中,曾被一隻毒蜘蛛咬了一口,現在,必是毒性已經發作了!
往熊道元身邊一靠,他低促的問:“道元,感覺如何?”
雙頰的肌肉吃力的扯動了幾下,熊道元像是頗為費勁的咧開了嘴,語聲沙啞又艱辛的道:“我不敢驚動魁首!以免魁首為我擔憂分神!就在方才片刻之前,業已覺得老大不適了……頭暈,全身疲軟無力,胸腹間像燒著一把火……卻又悶壓得慌……想吐……兩眼望出去,黑一陣、花一陣的不甚清晰……”
燕鐵衣咬咬牙,道:“你先撐一會。”
他趕上一步,大聲道:“祁堡主。”
已經走出幾步去的祁雄奎聞聲站住,同過頭來,頗不耐煩的道:“又是什麼事?”
燕鐵衣顧不得生氣,他忙道:“我這夥計先前在那什麼‘鐵棺材’中,被一隻毒蜘蛛咬了,請你賜下解藥,以便我這夥計服下嚥毒除穢。”
端詳了熊道元片刻,祁雄奎泠泠一笑道:“不錯,他是被‘小癩珠兒’咬了,我還道二位本事好大,居然消滅了‘鐵棺材’中那麼多‘小癩珠兒’而本身卻毫髮無損,這才在心裡佩服著呢!你這位夥計就出了紕漏,看來,二位的本事也有限得很。”
燕鐵衣低沉的道:“如今不是爭論不事大小的問題,祁堡主,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們養的毒蜘蛛害人,就也該拿出解藥來救人才是正理!”
祁雄奎尚未答請,那紅臉獨臂大漢已怪叫起來:“憑什麼‘也該’?姓燕的,你以為吃定了‘祁家堡’麼?”
尤一波也譏誚的道:“誰撥動機關放出那些‘小癩珠兒’的?是我們?抑是二位自己惹的禍?沒有人請你們到‘鐵棺材’裡轉動那具銅獅子頭呀,你們不請自到,出了毛病卻來問我們要解藥?天下有這種歪理麼?”
忍著氣,燕鐵衣道:“我們貿然闖關,亦情非得已,為的也是要救回那位姑娘。”
哼了哼,尤一波道:“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女人是有是無呢!”
燕鐵衣乾脆對著祁雄奎道:“祁堡主,兩國交兵,亦有風範氣度可言,何況你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我的手下身中劇毒,危在旦夕,而解藥又只有貴堡才有,倘請看在同為武林一派份上,慷慨賜贈,以便救命活人!”
祁雄奎慢吞吞的道:“咬了你手下的毒蜘蛛,名叫‘小癩珠兒’,有奇毒,但毒性卻擴充套件得很緩慢,總要二十四個時辰之後才能致命,所以,你不必急。”
燕鐵衣神色一寒,峭厲的道:“我不必急?祁堡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傷的不是你的人?”
雙眼圓睜,祁雄奎強悍的道:“老實給你說明白吧!燕鐵衣,我在等待--如果你說的這件事是事實,我馬上就拿解藥給你手下解毒,另外更會給你一個公道;反之,你的手下便將受到懲罰,這‘小癩珠兒’正好做為懲罰的工具,免得我們再多費手腳,當然,屆時你也一樣要遭到嚴厲的報應!”
燕鐵衣的面頰痙攣了一下,沉沉的道:“沒有轉圜的餘地?”
祁雄奎斷然的道:“沒有--而你連強奪也無門可循,因為你不知解藥的收藏處以及它的外狀!”
燕鐵衣深深吸氣,澀澀的道:“如果我的手下因此喪命,祁堡主,怕就不是你我之福了!”
祁雄奎生硬的道:“闖蕩江湖數十年,燕鐵衣,我怕過誰來?又何曾向任何威脅屈服過?你不須恐嚇,祁雄奎捉妖打鬼太久了,無論那一路的邪魔外道也不含糊,只要有人找上門,便包管硬碰硬的奉陪到底!”
注視著對方,燕鐵衣冰冷的道:“好氣魄,祁堡主,希望你一直有這種氣魄才好!”
濃眉一揚,祁雄奎笑聲道:“假若你有興趣,燕鐵衣,你終將見識到人,現在,請吧!‘祁家堡’在等著你。”
一言不發,燕鐵衣首先向這“宏仁園”左邊那幢房屋走去,熊道元步履蹣跚的跟在後面,而周圍,則全簇擁著不懷好意的“祁家堡”所屬。
梟中雄……第六十三章 疑無路 柳暗花明
第六十三章 疑無路 柳暗花明
燕鐵衣是老江湖了,黑白兩道上的什麼把戲花巧幾乎全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對這一方面的見識豐富,經驗老到,而一般機關密室的建築格局也大多瞭然放心,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