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下峰去吧。”
蘇小缺覺得終於出了口惡氣,一路上歡呼雀躍,還唱了個小曲兒。
唐一野打斷他,道:“小缺你大是不對,師父的親人死了,心裡一定難過得很,你卻提起他的憾事讓他傷心,聽我的話,明天向師父賠個罪。”
蘇小缺笑道:“聶叔叔涵養好得很,我瞧他一點兒都沒有生氣,為什麼要賠不是?”
唐一野急道:“瓶子峰上可是師父最親的人,你……你……我從小娘親就不在身邊,別人若是跟我提到孃親,我心裡都會說不出的難受,小缺,你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蘇小缺折下一支草叼在嘴裡,道:“這麼有學問的話我沒聽過,我只知道打人一定要打臉,罵人一定要揭短。”
唐一野嘆口氣:“蘇小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蘇小缺斜眼看他:“難不成唐瓜子要刀砍小叫花,替天行道?”
唐一野道:“你只是不懂事,我……把你當親弟弟看,絕不會砍你。”
蘇小缺怔了怔,這唐一野果然呆得離譜,才認識這麼四五天,就把自個兒當親兄弟了,但心裡卻有幾分高興,便不再頂回去,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回到落雲峰。
謝天璧一路走在前面始終一言不發,到落雲峰那一片精舍前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凝視蘇小缺。
謝天璧的眼神淬了冰熔了火似的可怕,蘇小缺心中惴惴,剛準備退開一步,不想謝天璧出手如電,“啪”的一聲,已重重打了他一記耳光。
這一掌力道之大,使得蘇小缺半晌偏不過臉來,臉頰迅速紅腫,嘴角破裂,一行血細細的流下。
唐一野怒道:“謝天璧,你幹什麼?”
謝天璧冷冷道:“罵人一定要揭短,打人一定要打臉。”
說罷轉身進了院子。
蘇小缺被打懵了,好容易扭過臉來,又氣又痛又傷心,一時連哭都忘了,茫然道:“他打我……”
唐一野見他右臉五道指印宛然清晰,鼻血滴到衣襟上,說不出的可憐,不禁心疼,道:“回屋我給你敷藥。”
蘇小缺回過神:“我有那麼討人厭嗎?”
唐一野靜了片刻,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剛才確實挺討人厭的。”
到晚飯時,除了舒北雁和桑南飛還在趙鐵樹處學掌法未回,其餘十三人都在。
蘇小缺臉腫著嘴裡還破了,吃不下飯,唐一野就給他盛了碗雞湯。
蘇小缺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謝天璧,謝天璧一口菜配一口飯的吃著,一眼也不看他。
厲四海見他這般模樣,高興壞了,忙忙的吃完飯,就過來逗他說話:“小混蛋,你怎麼胖了?”
蘇小缺大怒,被雞湯嗆得咳起來,心裡罵道:你個沒見識的小娘皮,有歪著胖的嗎?
見謝天璧始終不理自己,很是難過。不知為何,就是很怕他當真討厭自己,一時連鬥嘴都懶,只悶聲道:“不是胖,是被打了。”
厲四海不想他這麼老實,忙追問道:“被誰打啦?為什麼被打?”
不光厲四海好奇,廳中一多半人耳朵都豎了起來。
只見蘇小缺也沒了往日的精神,低聲道:“做錯了事,所以被打。”
厲四海雖刁蠻卻也開朗,聽他這麼說,又見他紅著眼睛,眼淚泫然欲滴,不免有幾分同情,拿了塊米糕遞給他,道:“這個軟和,你慢慢吃,光喝湯哪能飽呢?”
蘇小缺接過米糕,低頭沾著湯慢慢吃著,眼珠子卻使勁瞥向謝天璧,謝天璧的左手幾乎從不離刀,吃飯也只是右手放在桌上,蘇小缺看到他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碗筷,又看見他取了雙乾淨筷子,夾了塊米糕,送到自己眼前。
蘇小缺猛然抬頭,笑道:“你不討厭我了?”又加一句:“我已經知道錯了!”
唐一野嘆著氣笑,這世上的事,都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費勁唇舌不如謝天璧簡單粗暴的一耳光。
謝天璧點頭。
蘇小缺歡喜得忘乎所以不知如何是好,餘光看到厲四海坐在身旁,一激動湊過嘴去,“叭”又在厲四海臉蛋上用力親了一下。
下一刻左臉捱了厲四海新鮮□的一記鍋貼,倒腫得對稱了。
白鹿山中無歲月,三年一晃而過。
江湖上卻風起雲湧,紛爭不盡,百年來巋然不動的少林武當都暗潮湧動。
皇帝傅輕塵出身白鹿山,對武林中人格外關照,曾下諭武林械鬥,官府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