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解毒,手法都堪稱當世第一,更勝程遜,醫術雖稍遜其父,也算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大名家,卻不知是不是上天作弄,只要一曬烈日,眼皮立即發紅痛癢,數日才消,多年來深受其苦,卻不得治法,有些患者也是面板一遭遇陽光便紅腫瘙癢,他隨手一劑藥即可使其痊癒,偏偏輪到自己,各種湯丸藥膏用了無數,卻是毫無功效。
當年在白鹿山,蘇小缺便專挑春夏陽光猛烈時潛入後山偷取他晾曬在外面的各式草藥。
程子謙聽謝天璧問,垂下眼皮,輕聲道:“昨天聽說你回來,趕著摘了骷髏花和女素鈴蘭泡在溫水裡,得泡整整十二個時辰不能多也不能少。鑽經取氣丸雖有四十九種配法,這兩味藥卻是必須的。”
說著親手拉過一張竹椅,道:“坐。”
卻是一眼也不看蘇小缺。
蘇小缺仍想著謝天璧方才那番話,也不計較,自己找了張椅子,心神不屬的坐下。
程子謙拿過一支空心銀針,刺入謝天璧手腕,中指在針尾一控一放,取血注入到一個青色暗紅花紋的瓷杯中。
謝天璧道:“你先幫小缺瞧瞧,他胸口有刀傷,一直不好,還經常發燒……”
程子謙微微蹙眉,抬手打斷,自顧拿出一隻玉盒,盒中一隻拇指大的甲蟲,長鬚短翅,通身潔白,程子謙將甲蟲丟入血中,不再說話,只靜靜看著甲蟲飲血。
蘇小缺也一聲不吭,以手支頜,眯著眼呆呆的看爐上湯藥汩汩蒸騰出白氣。
兩個藥僮當啞巴當習慣了,連放屁都要出門到溪邊放,更是一點聲音也無。
一時屋內靜得可怕。
待甲蟲飲幹血,程子謙尾指一挑,將甲蟲挑入鐵質小鍋,拿起放到藥爐上烘乾。他手指異常纖細靈敏,火光一襯,隱隱透出半青的玉質光澤,緊緊抿著的唇也有了些微的血色,看著竟有幾分嫵媚之意。
程子謙突然微笑道:“我聽他們說,你內力散了,還能重傷沈墨鉤,真是歡喜得很。”
這一說一笑把蘇小缺驚得立即回神,程子謙竟然也會笑著用這種近乎溫柔的口氣說話!
他一日前對男子之間種種言行從未想過深究,此刻看著程子謙這般說話,卻突然開竅,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脫口道:“你歡喜什麼?”
第二十五章
他一日前對男子之間種種言行從未想過深究,此刻看著程子謙這般說話,卻突然開竅,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脫口道:“你歡喜什麼?”
程子謙嘴緊閉如同一隻蚌,刀子都撬不開的架勢,冷冷的刺了蘇小缺一眼,耳朵卻慢慢紅了。
謝天璧一無所覺,道:“沈墨鉤武功比我強太多,這次只是幸運,能偷襲一擊得手。”
程子謙道:“他逼你服下鑽經取氣丸在先,哼哼,身為七星湖宮主又是前輩,竟這樣無恥。”
手指一顫動,將烘乾的甲蟲粉末盡數抖入一盞玉杯,灌入牛黃血竭水,輕輕攪勻,蓋好,淡然道:“你平安回來,我很歡喜……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報這一毒之仇。”
一邊說著,一邊站到長條木桌前,一手掀開藥罐,一手取藥,也不用戥子,手指在數個藥罐中上下撥動,動作優美靈巧,一時抓了生龍骨、蘇木、土狗、五靈脂、千金子、蛤粉等藥,鐵線草,透骨菇等藥投入一個藥罐中,又加入骷髏花和女素鈴蘭,方打手勢讓阿三拿去煎,想了想,怕誤了謝天璧的傷,特意開口道:“三碗雪水,煎三個時辰,”指著融有甲蟲的玉杯:“放入,再煎一個時辰。”
看著阿三煎上藥,這才洗淨手,落座喝了一口清水,不屑道:“沈墨鉤這鑽經取氣丸配得奇蠢無比。四十九種配法,變化異方復六十三種,難為他用的竟是效用最差的一種。”
謝天璧苦笑道:“這麼說,倒要感謝沈墨鉤才是。”
見他始終不看蘇小缺,想了想,道:“若是我二十天前被刺一刀,正中胸口,擦心脈而過,刀傷深二寸七分,寬一寸一分,該如何治法?”
程子謙斷然道:“不知道。”
謝天璧奇道:“你不會?”
程子謙垂著薄薄的眼皮,聲音甚是冷淡:“你又沒受刀傷,我怎麼知道如何治?須知醫道變化,並無定規,同一病症,也要御金木水火土五行,視寒暑燥溼風五候,應喜怒憂思恐五情,再合晝夜、剝復、盈虛、終始、動靜、男女、大小、內外等諸多情況,方能下藥。”
見他針插不進水潑不入,謝天璧也不氣惱,反而微笑勸道:“子謙不可任性,我害小缺受傷,心中十分難過,你醫術